周氏声称她女儿许琳琅昨日下午来给琅琊王府三奶奶送绢花,至今未归。她担心女儿出事,央了庙里的师太陪她来找女儿。孰料王府的门子根本不予通报,万般无奈之下,她才不得不来龙台府击鼓鸣冤,求府尹大人帮忙找回她的女儿。
因事关王府内眷,鸣冤鼓一大早又响得尽人皆知,府尹虞霖洲也不敢等闲视之,派人去琅琊王府跟李承锴打招呼。李承锴回他一句:“身为新城府尹,该怎么做还要本王教你不成?”
虞霖洲听出这是公事公办的意思,这才敢使人去内宅传唤朱赢。
如今见来了俩丫鬟,倒也没多惊讶,朱赢毕竟身份在那儿,轻易自是不能上公堂的。
“许姑娘昨日下午确来崇善院送过绢花,停留不过片刻,便离开了。”鸢尾不似凌霄急躁,说话永远带着股低柔的沉稳。
“离开了?何时离开的?”虞霖洲高踞堂上,问。
鸢尾想了想,道:“许姑娘来时大约申正,与三奶奶说了会儿话,大约也就盏茶功夫,便离开了。”
“是你亲自送她出府的?”
“不是。”鸢尾稍稍让开,简书上前行了一礼,道:“是奴婢送许姑娘出府的。”
“你亲自看着她走出王府的?”
“是。”
“从哪个门出去的?”
“王府后门。”
王府后门不同于前门,前门因要装点门面,正门侧门都有侍卫把守,而后门一般都供下人进出采买物资所用,故而只有几个门子当值。
那几个门子当即便被传上堂来,众口一词只说瞧见那挎着篮子的姑娘进去的,没瞧见她出来。
虞霖洲当即皱了眉,目光扫过鸢尾与门子等人,道:“你们一个说出去了,一个说没看见出去,这人到底是出去还是没出去?”
门子们叫嚷起来:“奴才们每班至少两个人在门上当值,一个大活人出去能瞧不见?定是没出去。”
“如果真出去了,那也不是从后门走的。”
“对对!”
相较于门子们群情激奋七嘴八舌,鸢尾与简书两个丫头安静得出奇。
鸢尾垂眉顺目只一句话:“一切全凭大人决断。”
虞霖洲心中纠结了。
王爷是公事公办的意思,王爷不待见王世子夫妇尽人皆知,这朱赢公主自己肯定也明白。看她贴身丫鬟这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如非朱赢授意,绝不可能如此镇定,连给自己主子辩解一句也无。
这事儿其实丁点不难办,派人去崇善院搜上一圈便知道了。只不过……上次王府内卫统领刘佰霖去搜崇善院,还是奉的王爷之命,被李延龄回来一脚踹成内伤,听说如今路过崇善院门前都恨不能绕道走。若此番换他去搜,还是因为门子无凭无据的口供,李延龄踹他的那一脚是否会更狠?
虞霖洲是个文官,体格与刘佰霖比都不能比,自忖那一脚若是落在自己身上,不死也得去半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