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在他身边见过一个护卫模样的男人,耳廓上有孔洞。”
“那又如何?”
“只有猋族的男子,才有在耳廓上戴饰品的习俗。”
朱赢细细的手指摩挲着杯沿,道:“赵翀钱多,或许是他雇的呢?”
陈鸦摇头,道:“看起来公主对猋族不甚了解,这个民族非常野蛮和排外,原来除了抢掠之外,几乎不与别的民族有任何往来。直到上一代额萨王开始与大旻开通边贸关系,崑缅两州的边境上才时常能看到他们的身影,此种情况下,他们几乎是不可能为钱驱使做人鹰犬的。”
“赵翀与猋族有贸易往来么?”
“有。实际上,他可算大旻与猋族之间最大的商贩,因此受到猋族某些上层的赏识与扶持也说不定。”
“那陈大当家更应尽快与他撇清关系了,否则,一旦大旻与猋族开战,陈大当家只怕要受池鱼之殃啊。”朱赢道。
“公主这便恩威并施了?”陈鸦瞄她。
朱赢乐不可支,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画出一条涪江的形状,道:“我明明只想为陈大当家铺路而已,至于这条路陈大当家走还是不走,决定权在你。”
朱赢在这边笼络人心,穆王妃在那边气得昏倒在床。
齐嬷走到屏风后,对额上缠着帕子的穆王妃道:“王妃,姨太太来了。”
“不见。”穆王妃气愤道。
“哎哟,我的好妹妹,到你我这个年纪,可动不得肝火。”穆元禧走进来道。
穆王妃倏然坐起,双目喷火看着穆元禧道:“到底是快做王府二王子丈母娘的人,我这萱宁居不用通报也能随随便便进了。”
穆元禧神色微变,但很快便又掩了过去,上前坐在床沿握着她的手道:“我就知道你会生气,这不就过来随你出气了。”
“我哪敢拿你出气?李延年可是王爷心头肉一般的儿子,你做了他的丈母娘,我不过是她的继母,不定谁给谁气受呢。”穆王妃道。
“妹妹,你何必这样动气?难道是我一开始想把姝儿许配给二王子的么?姝儿等了延龄这么多年,结果延龄说不要就不要,说另娶就另娶,你不知外面将姝儿说得有多难听。说什么一心攀龙附凤结果等了个人老珠黄,你说说看,这样的话我这个做娘的听在耳里,心中不如刀割一般?姝儿十九了,又是与王府有过婚约的,再找人家实在是难找可堪匹配的。我家老爷也是心疼女儿,这才来找王爷给姝儿赐婚,想着好歹由王爷做主的话,旁人也说不着什么。王爷要把姝儿许配给二王子,难道我们文家还能拒婚不成?”穆元禧将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
穆王妃冷笑,道:“倒不知姐姐还有这般能说会道巧舌如簧的本事。你以为我不知盛家一早就透过要与王府结亲的意思来了?”
穆元禧愣了愣,道:“是呀,可他们中意的人选是大王子啊。”
“什么?”穆王妃一惊。
穆元禧叹气,道:“你呀,整天对外宣称抱病在床抱病在床,我还当是哄人的。但这般大的消息你都不知,且不论你旁的地方有没有病,这儿呀,八成是有病。”她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穆王妃面色不悦,却也没说话。
“这盛家可不同于我们文家,我家老爷不过是个文官,笔头上讨生活的,再厉害也不可能凭着一支笔把延龄从王世子位上拉下来把二王子拱上去。可盛家不一样,唯一的嫡长女嫁给大她十一岁的大王子做填房,且这大王子还是从大旻做质子回来的,难道你就不怀疑他们的用心?况且听闻这盛家母女与你媳妇素有嫌隙,待盛家小姐进了王府,只怕有你的事儿做呢。”穆元禧道。
“你都看得明白的事,王爷指定更明白了,这样的婚事他都答应……”穆王妃的脸瞬间血色尽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