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看着望舒少君。
“若天帝仁慈,我怎会如此放肆。”望舒少君冷冷地说道。
她手中灵光汇聚,化作自己的灵剑,横于自己的胸前。
此时她已经看到天帝眼中的杀意。
这样统御三界无数岁月的天帝,当然不可能放过自己这样放肆的叛逆。
她沉默了起来,突然开口说道,“当年我拜入仙庭,只不过是想给属民和平安泰。北地妖兽从未畏惧牺牲,对于妖兽来说,战死是最大的荣耀。但是我不能承认那样卑微而底下,仿佛是被人踩在脚底下的牺牲!要死,就是真正的战死,和仙卫平等的地位。若仙庭将我们当做真正的一员,我们也愿意为仙庭流尽最后一滴血。可是天帝,我只想为神国讨一个公道,为什么……我们要毫无尊严地死去?”
“在天帝的心里,我们难道不是你的子民?我们算什么呢?”她认真地问道。
天帝的脸色铁青,仿佛是在用一种刺骨的眼神看着她。
“当你当年进入仙庭,朕就知道,你日后一定会在仙庭兴风作浪。”他眯着眼睛轻声说道,“反骨,当年我就应该……”
“难道我当年还不够顺从?”或许是她自灵剑通灵而出的时候,剑意冲霄,因此曾有无数人说起过自己太过尖锐,可是望舒少君觉得自己很冤枉。
如果天帝不生事,她吃饱了撑的跟他玩儿造反啊?
“你有一双和他们不一样的眼睛。”天帝轻声说道。
他震慑万仙无数年,对于仙人的心性,只透过眼睛就能看出。
望舒少君的眼睛,没有野心,可是却有不驯,与破釜沉舟的尖锐。
那是表面的臣服完全不能掩盖的真正的望舒少君。
如果只是一个小小的清苑仙君,天帝并不在意,那青年的心性软弱,为人也愚蠢,根本不需要担心。可是望舒少君是不一样的,更何况北地神国另有缘故,他一想到这望舒少君背后的无名仙,就觉得恼火到了极点。
与其说无名仙影响着望舒少君,还不如说望舒少君影响着无名仙,那仿佛剑一般的尖锐,与不揉沙子的性子,连无名仙都变得开始与从前不同。天帝的心里,无名仙是绝对不同的,当然不能容忍。
望舒少君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她突然笑了笑。
“这简直可笑。”她冷淡地说道。
一道细微的声音传来,云空之上突然罡风大作,冲天的妖气自她的身后传来。
望舒少君并未回头,只和天帝对持,她的身后,一条美丽的碧绿的蛇尾环住她,将她护在尾巴里。
她还听到仿佛是六道仙君的一声轻叹,这个一脸苦逼的青年缓缓地走到了她的身后,仿佛不敢和她并肩。
“坏,吃了你。”小柳天真的声音传来。
天帝仰头,冷冷地看着这恐怖的妖蛇,嘴角勾起的是一个冰冷的弧度。
“区区相柳……”
他对望舒少君似乎还有忌惮,只不过是疾言厉色,然而面对小柳却再也没有任何的顾忌,抬手,一道灵光在指尖汇聚,转眼就化作激烈的灵光,弹指,就向妖蛇巨大的蛇身而去。
那小小的灵光看似不微弱,然而却带着令人惊恐的毁灭之气,沿途而来,四周的空间都在坍塌收缩。望舒少君心中一紧,急忙护在了妖蛇巨大的蛇身之前,握住手中灵剑警惕地看着这道速度并不快的灵光。
比她更快的,是一道修长的身影。
俊美而冷冽的青年,抢在她的身前,将她死死地护在身后。
他弹指,同样是一道灵光,仿佛是轻描淡写地将那道灵光打偏。
那道灵光被打偏,转眼就冲入了星河之中,几乎是瞬间,一颗大星消失得无影无踪。
玄曦天君嘴角溢出一道血线,踉跄着倒入了望舒少君的怀里。
他脸色苍白,双目微合,一只手扣住了自己的丹田,脆弱得仿佛顷刻之间就会湮灭。
“阿玄!”望舒少君先是震惊于天帝的那一击,若是击中了自己和小柳,那两个人只怕尸骨都不会留下。她更担心的是自己的爱人,看到他那苍白的脸色,几乎要落下泪来,急忙把自己的仙灵之气传入他的丹田,为他稳定他丹田中的伤势,轻声说道,“别为了护着我……”连命都不要了。
玄曦天君的出手,甚至代表了,他不顾天帝对自己的养育之恩,反抗了如师如父的最亲近的长辈。
玄曦天君勉强笑了笑。
在这场争斗里,他无法对天帝拔剑相向,也无法眼睁睁看着天帝杀死自己的爱人。
他只能全力阻拦在他们之间,不要叫他们伤害到彼此。
这一刻,玄曦天君突然有一种诡异的在婆婆和妻子之间左右为难的苦逼男人的感觉。
这种感觉非常复杂。
他只能侧头,亲了亲望舒少君光洁的脸颊作为安慰。
就这么一个动作,顿时就叫对面炸了锅了。
“玄曦!”天帝本正沉浸在亲手伤了爱徒的苦恼与震惊中,那时虽然对爱徒维护望舒少君觉得不可思议,不过他不是早就知道么,自家爱徒被望舒少君俘虏,在他的身上种下过禁制,一旦望舒少君死了,他也一定跟着死。因此,他觉得这个还算可以理解。
可是当他亲眼目睹,玄曦天君凉薄的嘴唇扫过那女人的嘴角,亲眼看到玄曦天君那冷淡的脸上,露出对望舒少君的爱意,顿时就受不了了;他的双手都气得发抖,厉声道,“你在做什么?!”
六道仙君本冲到了前方要护住小柳,谁知道就听到这句,顿时心惊胆战地躲到了妖蛇之后。
好心虚的感觉哦。
“师尊。”玄曦天君微微撑起自己的身体,依旧靠在爱人的怀里,垂目低声唤道。
他避开了天帝的烈火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