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瑶看他还是没开窍,真是有点替他拙计了,“爹,你说,你这几天累得一到家话都不想说就睡觉。第二天天不亮就去给人家干活去。你和娘是不是好几天没正经说话了?”
秦大福挠了挠头,“还真是。不过秋收过去就没事了。”
秀瑶冷笑,“爹,不等秋收过去,你事就大发了。”
秦大福急道:“那怎么办?”
秀瑶又开导他,“爹,你说在这个世界上,谁最心疼你?”
秦大福毫不犹豫道:“你们娘。”
秀瑶点点头,“那你最疼谁?”
秦大福又毫不犹豫,“你们娘。”
秀瑶笑道:“爹,这不就得了。你最心疼俺娘,怎么还去别人家累得要死要活的,回来让俺娘心疼?你心疼她,她也心疼你呀。”
秦大福挠着头,不好意思道:“我,你三婶来找,我也不好意思不去。”
秀瑶扑哧一笑,多少人就是不好意思,抹不开那个脸面,因为好面子,做了多少打肿脸充胖子的事儿呢?她笑道:“爹,你是怕人家说你小气,不给兄弟帮忙?”
秦大福脸红了,虽然没有否认也没承认,可这态度也说明了问题,他道:“也不全是,也确实想帮他们。你看你三叔,根本不会种地,以前他就总偷懒。”
秀瑶笑道:“爹呀,你不是他爹,他都当爹多少年了,得自己养家。他要还指着别人,那这辈子都别活了。谁还养他们一辈子?”
秦大福叹了口气,“那你爷爷。”
秀瑶果断道:“俺爷爷家的地就算了,你跟他商量,让他别种了。表面上他种地,实际上你替他出力,还不够生气的。让他们别种地,就只管着吃吃喝喝就行,要是想干活,三个儿子呢,随便他哪里去干不就好了。”
秦大福想想也是,道:“你说的对,不过你爷爷一时半会儿转不过筋儿来。”
“爹,他转不过来没什么,你转过来就行。你怕什么,你又不靠人家夸奖过日子。再说了,你看看除了俺二婶、三婶、三叔,咱们村里,有几个说你不好的?”
秦大福为人勤快厚道,有人找去帮忙,绝对是立刻就去,而且他心灵手巧的,干活又快又漂亮,还能提出建设性的意见来。
所以大家都爱找他,他的口碑也是绝对的好。
秦大福喃喃道:“你三娘娘说,有人说咱们……”
秀瑶立刻打断他,“爹,你听他们说什么呀。俺三娘娘说,俺三娘娘说,我看你和俺爷爷嬷嬷一样魔障了,什么都俺三娘娘说。别人说的再好听都没用,她一句话就成了圣旨。”
秀瑶也不得不佩服这个三婶,她真的很厉害,她总是能把人哄得团团转,明明是害你,算计你,还得让你感激她,觉得她是为你打算,为你好,让你不由得就得掏心掏肺地对她好,听她的。
看看二婶就知道,有点好东西,第一时间送给三婶,为了三婶没少骂秦产。
如今又把爹哄上手了,真是要命的。
秀瑶看着秦大福那副样子,道:“爹,以后我长大了,找婆家,你可一定让我自己做主。要是找到你这样的,我要是跑回来,你可别嫌我丢人。”说着也一转身走了。
秀容也跑过来道:“爹,我当然也是。要是兄弟多,我也得找个受爹娘偏爱的,要是找个爹不疼娘不爱的,还整天被兄弟公婆算计,我还不如上吊好。要是到时候我上吊了,你可别嫌弃我丢人。”说着也一转身走了。
留下秦大福在那里咂摸。
傍晚时分秦业收拾完农具回来,晚饭那两人回家,秦家不管饭。
他看到爹站在院子里,一脸的颓败,诧异道:“爹,这是怎么啦?”
不用问其实他也知道可能又受夹心气了。
这些日子农忙的时候,爹被爷爷找了去给三达达家帮工,说是三达达年纪轻,不会种地,如果不帮衬着,只怕要没饭吃的。
而爹孝顺,所以不管家里的地,觉得反正有雇来的人干活,也就去了。
这几天可是没日没夜地给三达达家干活呢,而三娘娘还不领情,回头就说风凉话,又不管饭的。
大业自然都知道,但是他为人厚道,不喜欢说是非,所以活尽可能地自己张罗了,也没让爹为难。
他猜得也不差,三婶不知道又怎么撺掇了老秦头,来找秦大福责怪他怎么不去帮忙。
老三家的粮食还在地里等着收呢,他这个做大哥不去帮衬着,让刚分家还不会自主做事的老三家以后怎么过?
三婶在一边说尽了风凉话,又要肉又要面,要么就要杀鸡,说是给老头补身体。
当然,为了报复柳氏,她自然是要柳氏拿的。
柳氏哪里会惯着她,连老秦头也没给好脸色。
老秦头本来是看不上老三媳妇,还要骂她不给干活的准备饭呢,只是又想刚分家,老大家没拿出东西来,那老三家也没什么。
所以,也就不那么生气了,反而可怜小儿子家没人管了。
而且一见到柳氏,想到自己好好儿子被她哄得跟爹娘兄弟不亲了,他又来气,自然将矛头对准柳氏。
可他也没办法,已经分了家,自己不可能直接来当人家的家。
只能通过拿捏大儿子,结果就给秦大福弄成了夹心饼,里外不是人,难受得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好呢。
秦大福有气无力道:“大业,以后咱家,你说怎么分家呀?”
秦业惊道:“爹,你想分家?”他以为自己手不好,不能干活,爹嫌弃自己了呢。
秦大福黯然道:“你看看,小时候跟着父母,怎么都好,娶了媳妇,一下子都变了。你算计我我算计你,哎,真是累呀。”
秦业立刻领会不是自己的事儿,是爹被爷爷和娘夹在中间了,他笑道:“爹,着看你自己了。”
秦大福看了他一眼,“大业,那你分了家,是不是就不管爹娘和弟弟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