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他见胡澈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江湖梦里,干脆问道:“我小爹现在到哪儿了,应该就快回来了吧?”白日梦还是少做,比起仗剑江湖什么的,他还是情愿抱着暖手捂睡觉。
去年夏天在山上的时候两块,暖手捂的毛也剃光了,抱着挺舒服的。今年在京城里就热得要命,暖手捂那一身厚毛也就七妹和八弟不嫌弃。
林淡正想着,暖手捂就从兔子洞里蹦跶过来,今天身后倒是没跟着小孩儿,身上不知道从哪儿挂了一堆黏糊糊的草籽,还一点都不知道干净地蹦跶到林淡脚边,就地一躺,肚皮上下起伏,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热的。
“前面得到消息,应该就剩下最后一点地方了。算上路上来回的时间,这会儿你小爹差不多也该回来了。”胡澈拿脚踢了踢肥兔子,暖手捂只是翻了个身继续睡得像死狗,嫌弃道,“这是野到哪儿去了?”
现在正好没什么事情,林淡进屋去拿了暖手捂的梳子出来给它梳毛:“小爹回来就好,有些事情能给我参详参详。我娘来信说了得秋收过后才能回来。”男人和女人的想法不一样,他家奶奶和伯娘们,成天在那些个刺绣花样上纠结。在他看来,这些花样只要寓意吉祥,没什么和两人反冲的地方,怎么都成。再说喜庆的花样总共就那么几种,能有什么好挑的?
他一边说一边梳毛。暖手捂显然已经被这么伺候惯了,还会自己抬腿翻身,有时候还比划自己没被梳到的地方。
地上很快就落了一堆的兔毛草籽。
胡澈看得眼热,忍不住酸溜溜道:“你都没给我梳过头。”看看那死兔子享受的德行!梳个兔毛还用三把梳子,“这么热的天,把毛剃光了得了。”
暖手捂对剃毛两个字特别敏感,一听到就跳起来,冲着胡澈蹬后腿,看样子十分想和胡澈比划两下。不过被林淡摸着毛轻轻一按,它立刻就舒服地躺平,要不是实在太肥,恐怕都软成了一张兔皮。
“你别闹它。”林淡用小梳子把纠结和沾了草籽的毛给理顺,再用中梳子慢慢梳,最后用大梳子整体刷过一遍,等给它梳完毛,时间已经过了快一个时辰。
林淡看了看草籽,确定这不是在他们府上能够沾到的东西。他捏了捏暖手捂的爪子,表情微妙道:“你这是把洞都挖到哪儿去了?”该不会是暖手捂给他们家挖了个密道吧?这是一只兔子能够完成的工程吗?
胡澈也看到了草籽。不过他对这方面的认识没林淡多,疑惑道:“总不能挖到城外去吧?”
还真说不准……林淡没吭声。城内也不是没有杂草丛生的地方。只是城里面到底人多,暖手捂一只胆小如鼠的兔子,恐怕躲都来不及,根本不会那么悠闲地沾到那么多草籽。
暖手捂虽然比一般兔子聪明,能听得懂几句人话,可惜它的主人不够聪明,听不懂兔子话。就算它叽叽两声,主人也不知道它在说什么。
林淡也没追究的意思,反正暖手捂挖的兔子洞,要是不经过扩展,最多就是能让三四岁的小孩儿走走,大人倒是也能进去,但是得用爬的,没那个脑子正常的大人会没事钻兔子洞。虽然暖手捂挖出来的不那么像兔子洞……
“再乱跑,小心被人抓去吃掉!”
暖手捂翻个身继续睡觉。林淡算了算时间,突然觉得有些奇怪,问胡澈:“这都多久了,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这段时间,他这个院子差不多是家里最忙的。虽然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有人往来,但是像今天这样都快一个时辰都没个人进来,显然不正常。
胡澈站起来道:“你坐着,我出去看看。”
在林淡院子里的时候,他还没觉得有什么特别,毕竟林淡的院子大,在众人的印象中,林淡又是个伤了根本得靠着药食慢慢调养的病秧子,府中所有的下人经过他的院子的时候,都会下意识放轻手脚,本身就非常安静。
但是院子外面虽然不至于喧哗,却也不会安静到哪里去。这会儿胡澈却几乎听不到人声,沿途连个洒扫的下人都看不到。
林祖母坐在正堂上,面容严肃,手下扣着一张纸。外面的院子里下人全被看着守在一起。
林萦看到胡澈过来,小声道:“七叔被弹劾了,祖父被皇上叫住了问话,递了条子回来说大约有几日不能回来。”
胡澈挑了挑眉:“林七叔?为的什么?”林和诚作为他家林蛋蛋上辈子的亲爹,这辈子的小爹,他当然对他做过一番了解。再说在京城的纨绔圈子里,林和诚也算混得十分不错的那种。这人虽然没进入仕途,但是对官场的这一套显然也不陌生,而且还和一些个官员的私交非常不错,手腕也不差。怎么会有人弹劾他?
作者有话要说:专兔专用
蛋蛋= ̄w ̄=:来,暖手捂专用梳子!
暖手捂:(☆▽☆)
蛋蛋= ̄w ̄=:暖手捂专用牙刷!
暖手捂:(☆▽☆)
蛋蛋= ̄w ̄=:暖手捂专用指甲剪!
暖手捂:(☆▽☆)
蛋蛋(☆▽☆):暖手捂专用剃刀!
暖手捂:(〃>皿<)
第89章 草籽
林和诚身上又没有功名,对于高居庙堂上的这些文武百官来说,不过是个小虾米,甚至连小虾米都算不上。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他们这些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大人,林和诚不过是个调皮捣蛋的小孩儿。正常人对同僚家的小孩儿再怎么调皮捣蛋,也不会拎出来做文章。更何况自家也未必是铁板一块,谁家没个调皮捣蛋的娃呢?把林和诚提溜出来弹劾,怎么看都有些坏规矩。
当然,明摆着弹劾林和诚是假,跟人老子林永长过不去才是真。
胡澈听到林萦的回答后,也不由得愣了愣,问道:“为的什么?”林和诚虽说是纨绔子,但是纨绔的地方不过是念书不上进,另外就是喜欢走鸡斗狗,喜欢做些在官宦人家看来,商贾之流的不上台面的勾当,其它的什么欺男霸女之类的事情是没有的,比起其他纨绔子弟来,可以说的上安分守己。
可惜林萦也不知道具体的事情,摇了摇头:“不知。”他原本在书房里做题,直接就被提溜来了,也就是路上听他二哥说了一句。
看林祖母的这番作为,事情究竟会变成什么样,还不好说。
林祖母把下人们统统敲打了一番,就让他们走了;然后把家人都叫进了屋子,说道:“老七在北地买了些荒地,被言官弹劾了。”林祖父现在被拘在宫里,林二林三两人正在奔走,家里就这么点老弱妇孺,全都被叫过来了。
屋子里现在没什么外人,哪怕是胡澈也马上就要变成自己人。而且就胡澈恐怕比几个小的还靠得住一些。本来这事情该叫林淡过来,但是林淡的身体状况瞒得太紧,家里充其量就林祖父和林大伯知道一些真实的情况。
其他人,包括林祖母在内,都被瞒在骨子里。林淡的身体被好多个大夫都说了得静养,不能伤身,林祖母看着大孙子平日里看不出什么来,却也宁可信其有,特意让人别去打扰林淡。现在她看到胡澈来了,心里面倒是微微松了口气。自家孙子说起来名头大,但是在自家孙子做的那些事情背后,哪一件都有胡澈的影子。若不是胡澈有本事,哪怕林淡绝了仕途,他们林家也不会轻易让林淡和胡澈结亲。
圈地屯田,在大商朝几乎是只要有点钱的人家都会做的事情。
不过北地的田地,向来没什么人看得上。除了几个朝廷经营的马场之外,并没有什么人特意去北方买地。别说林和诚买的是荒地,就算他买的是良田又能如何?大商律法又不禁止百姓买卖田地,只要交上相应的契税不少,难道还能有别人会发话?
胡澈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他从北地过来的消息如今有些延迟。他倒是不意外朝廷里面得到的消息会比他快,这本来就是应有之意,但是如今朝廷,或者说是皇帝的这番反应,更像是在拖延时间,把林永长拖在皇宫里面,顺便牵制住林家的老二老三。
林萦问了一句:“七叔买了多少地?”
“说是一百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