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蛋蛋转过头,张嘴:“小爹不就跟我一般大,别说得好像自己是个老头子一样。”
要不是看到蠢儿子还躺在床上,林小爹就要教训这个忤逆子:“老子比你大两岁那么多呢!”
林蛋蛋又一扭头:“哼!”
其实林淡已经洗漱完了,他就是……那儿疼,然后全身乏力,就算勉强爬起来,也只能趴在软塌上,哪里有躺在床上舒服?
“说正经事呢,别闹。”林和诚戳了戳林淡的脸颊,感觉怎么脸上的小肉都没了,不由得捏了捏确认,眉头一皱,“怎么瘦了那么多?是不是又挑食?”
“没有。”以前不是年纪还小,脸上的肉那是奶胖啊,和现在的小七小八一个样。现在他都那么大了,难道还顶着一张肉嘟嘟的脸,像什么话?他干脆拿了枕头垫高了一下脑袋,问道,“小爹这次不能在京城多待一会儿吗?”不然也不会连这么半天都等不及,就来找他说事。
“唉……”林和诚长长叹了一口气,脸上确实喜气洋洋,“你娘又有了!”
林淡瞪圆了眼睛:“真的?几个月了?你怎么信里面没说?爷爷奶奶知道了吗?你这么来了,娘一个人在家?照顾的人妥当吗?稳婆和乳母都找好了没有?”
林和诚也不嫌林淡问题多,一个个回答:“真的,现在四个月了吧。之前月份小,就没说。和你奶奶说过了,她说稳婆和乳母的事情交给她来,多准备两个,怕路上水土不服。你娘和你外公外婆住一块儿呢,下人都是这边带过去的,放心吧。”
林淡还是瞪着圆溜溜的眼睛。
林和诚看他不说话,又戳了戳他:“放心吧,爹爹不会因为有了别的孩子,不疼你的。蛋蛋永远是爹爹的大儿子!”
大儿子昨天还被爹爹打了一顿呢!林淡瞥了一眼他小爹,突然感慨起来:“小爹啊,上辈子明明你和娘就生了我一个啊。这回怎么眼看着你都要生第三个了?”想到小七小八那对龙凤胎,改口道,“说不定是四个?”
“还是一胎一个的好。生两个太累了。”林和诚和家里面别的男人们不一样。他学业无成,外面虽然有些产业,但是下属得力,完全不需要事必躬亲。他成亲生孩子就一直跟在卓白薇左右,看着卓白薇从一个活泼好动的小姑娘,变成吃什么吐什么,每天抽筋,两条腿水肿,晚上睡觉不能翻身等等;后来生完了孩子,躺在床上时不时就是一身虚汗。
他一个做人相公的,除了在边上干着急,伺候起来还不如一个丫鬟仆妇。
“也是。”林淡又问了问外公外婆,得知两人在北地适应得不错后,说道,“等我去了北凉县,到时候我们聚起来就方便了。”
林和诚还不知道这事情,闻言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你要去北凉县?这是怎么回事?”北凉县是什么地方,他就算不去北地,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就算确实是要派人过去,也轮不到胡澈一个新科状元。再说胡澈的爹是干嘛的呢?胡高旻那老狐狸,他虽然没什么接触,但是平日里从他爹口中露出的一点口风就知道,那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竟然连自己儿子都保不住吗?
林淡就把胡澈得到的消息大概说了说:“现在还在讨论。还从来没有新科状元,那么快就派到外面去的呢。反正这事情说急也急,说不急也还能扯扯皮。”虽说北凉县的县令现在已经没了,但是北凉县的人口本来就不多,设立这个县城的目的,一多半还是处于军事考虑,经历了大灾还没缓过来,又在保城关的眼皮子底下,就算没有县令,也不会出多大的岔子。
不过再怎么扯皮,胡澈还是要去北凉县的。如果能不去,胡高旻也不会把这个消息告诉胡澈。
林和诚是知道家里和蔡家的合作的。他在北地也有一年时间,对当地的情况有所了解,也在着手改良一些情况,但是时间毕竟太少,北地的土地贫瘠,适合耕种的时间又短,短时间内很难弄出一点什么来。
“要真是如此,你来了北凉县也好。”林淡的产业,他知道得不少。从长远来看,北地这边的生意虽然不会太赚钱,但要是和蔡国公府搞好了关系,那岂是一点点钱财所能估量的?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再多的书信,也比不上自己亲眼去看一看。”林淡看着,“小爹,你先跟我说说那边的情况吧。我昨天让人去准备了,不过恐怕还有些疏漏。”
父子两个商量了半天,倒是觉得还好:“多带点药材。”北地虽然也有些不错的药材,但一个是大夫少,还有一个是药材的种类少。去北地的商人,会从那边购入药材,然后拿到南边来卖。但是绝少有商人从南边买了药材,运到北地去卖的。一个是北地人少,第二是北地人穷。很多药材都经不起长时间储存,商人不会冒那么大的风险。
“嗯。”林淡听林和诚口述了一些常用的药材,一一记下。
“你家白先生是要一起去北凉县,还是留在京城?余道长跟着吗?”
“余道长应该会跟着。先生……”林淡想了想,道,“下午我去问问他吧。”他的先生是笃信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要是以前那当然是说走就走,但是现在的话,自家先生毕竟也到了这个岁数了,说颐养天年还早,可是北地那种地方,真不适合他去受罪。
结果林淡没想到,他没去找白正清,白正清反倒是找上了门,对着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林淡怒气冲冲道:“好小子,想扔下先生不管了怎么滴?”
林淡愕然:“先生?”
白正清看他的样子,倒是没法再装生气了,一摆手道:“别说了。北地我是一定要去的,就算你们不带我去,我还不能自己去吗?”
林淡:我没想着阻止你去啊?
“你们要是不带着我去,我留在京城就把暖手捂给宰了吃掉!”白正清丢下威胁,背着手蹬蹬蹬地走了。
林淡抹脸:“先生又打不过暖手捂,再说暖手捂我肯定要带走。”说到带走,他想起来最紧要的事情了,问边上的林和诚,“小爹,小七小八怎么安排?”
“带上一起走。我看孩子们皮实得很。”他昨天和孩子们一起睡,孩子们一开始根本就不相信他是亲爹,对他拳打脚踢。别说,那小胳膊小腿的力气一点都不小,他早上起来身上青了好几块。
一般大户人家的孩子们都是娇生惯养,林淡觉得小七小八被他养得有点歪。主要还是得怪暖手捂。蠢兔子天天带着两个孩子乱窜,力气是一回事情,跑起来那两条小短腿,有时候连胡澈都抓不到。他带了一年,孩子们什么病都没生过。
林淡想了想:“我估摸着若是有调令,也就是这十天半个月的事情了。到时候先把孩子们带去北地看看,若是不适应,还赶得及送回来。”
马上就要入冬了,若是再晚一些恐怕要来不及。
林和诚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等到了北地,孩子们先我带着。等你娘生了孩子,你还得帮忙带一带。”他现在是和他老丈人住在一起,虽说官也有从五品,但是北地条件有限,后衙不大。
林淡想到要和两个孩子分开,有点舍不得。但是考虑到实际情况,胡澈接任北凉县令,条件肯定没家里那么舒服,虽说能改动,但是他们大人能撑一撑,孩子们可不能委屈,说不准就是一场病。
一样样考虑清楚,林淡就让人叫了林祥过来,对他小爹说道:“本来还想着跟着小爹卖小兔子,现在没空了。”
“没事,反正也是阴差阳错弄出来的,看着还行,你娘说挺好玩的,别看那兔子体型小,可是速度快,还不容易生病,姑娘家养着玩挺好的。现在数量还不是很多,随便卖卖就卖完了。”
林和诚一点大话都没讲。
因为林萦传话错误,京城中的姑娘们还盼着林梅手中的小兔子,长成像暖手捂一样的“异兽”,却没想到竟然弄错了!
那么大一只的兔子虽然看着暖融融的很猎奇,但是能够放在巴掌上玩耍的小兔叽更可爱!而且小兔子的毛毛又软又密,还有好多颜色。纯白的看上去固然漂亮,黑色的也不错,花色更有趣。
林和诚找了林祖母腾了一间杂货铺出来,不到三天,就把小兔子给卖完了。
他回来就和林淡算账:“兔子一只卖二两银子,净利大概在一两七到一两八。兔子每个月要吃各种兔草、水果、蔬菜。杂货铺卖处理好的干净的兔草,小包能吃十天,大包能吃一个月。一个月的兔草也就三十文,净利能有二十五文。一只兔子好好养,能养个十来年。在加上他们每次来杂货铺买兔草,还能捎带脚的买点别的,呵呵呵呵。”
林淡自愧弗如。他做个肉兔的生意本来觉得挺赚了。结果那带毛都没二两重的小兔子,不能吃不能剥皮的,竟然卖得比他的肉兔要贵得多得多。他卖肉兔,还比不上他小爹卖兔草!
“对了,肉兔我也在北地养了起来。不过那生意,魏王也插了一手。”
林淡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魏王是大皇子,想了想道:“他插手了也好。至少再北地没人敢惹外公。”
北地不比京城。林家在北地没什么根基。卓外公在北地的任地,距离蔡国公的势力范围也远,说白了,林淡在蔡国公面前也未必能有太大的面子,他本人能得到蔡国公府的三分照拂已经算是人家会做人了,要让蔡国公府照拂到卓外公,那恐怕林淡还能拿出更有价值的东西来才行。
可是林淡虽然向着蔡国公府靠拢,可是要让他真的和他们上一条船的话,他现在还有些犹豫。站队这个事情太敏感,他虽然无官无职,但是他是林家的长子嫡孙,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林家的立场;他又和胡澈结亲,说起来也是胡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