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时然刚坐下来,就听张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回头一看,只见张姐手上抱着个小纸箱,笑眯眯地朝她走过来,“发到多少号了?”
时然用手指比了个二,“两百号。就这样,外面还嗷嗷叫唤着呢,问我们是不是藏了黄牛票。”
张姐摇头苦笑:“干咱们这行就这样,什么样的人都遇得上,待久了你就知道了。”
时然心里犯嘀咕,她才不要一直待在这。这小半年,她每天不是被塞狗粮就是被塞狗粮,这里对单身狗而言简直就是屠宰场!她恨不能明天回调令就下来。
但当着张姐的面,时然也不好表露情绪,只巧妙地转移话题:“没想到七夕也这么火爆,我还以为现在年轻人都不怎么重视农历,七夕铁定没什么人来结婚呢!”
“去年就没什么人,”张姐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今年是刚好赶上了,不仅农历日子好,阳历的日子也好。八月九号,又发财又长久,来登记结婚的人自然就多了。”张姐絮絮叨叨地说了半车话,瞥见自己手上的纸箱,这才猛拍脑门道,“唉哟,瞧我这老糊涂,聊着聊着就忘了来干什么了。给,你的快递。”
末了,又乐呵呵道:“还说不过七夕节呢,这七夕礼物都来了,是男朋友送的吧?”
时然拿着纸箱360度转了个圈,快递单上的名字、电话、地址的确都是她的,但她最近没网购过啊,谁会给她寄东西?而且还寄到单位来?望着空空如也的寄件栏,时然有些懵圈。
“你也不知道是谁送的?”张姐瞪大的眼睛里已开始燃烧熊熊八卦之火,“那要不先打开看看,指不定里边有卡片或落款什么的。还是说……张姐在这不方便?要不我先回避下。”
“别!”时然拉住作势要走的张姐,“张姐你站那别动,我这就拆——”时然一边说一边就三下五除二地拆了纸箱,就见空落落的箱子里躺着只西瓜红色的智能手环,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智能手环?”这下,时然更纳闷了,谁会送她这个?认识她的人谁不知道她是出了名的懒癌晚期患者,送个智能手环给她干什么?她既不跑步又不快走的……
“是手表啊,”张姐笑开,“这颜色真好看,快戴上看看。”说罢,张姐就拿着智能手环往时然手腕上套。时然嗳了声,可为时已晚,手环已稳稳当当地套在了时然手上。
与此同时,两人就听滴滴两声,手环正中间的屏幕闪了下,瞬间又黑屏了。时然汗颜,这才发现这玩意儿既没有按钮也没任何logo标志。刚才开箱的时候貌似也没看到说明书,这该不会是哪儿淘来的山寨货吧?居然连机都开不了!
张姐在这边也犯糊涂,“这是在更新系统,还是没电了?”
时然摇头,正想再说什么,刘主任就拎着茶杯大摇大摆地过来了,“好了,同志们,要上洗手间的赶紧上洗手间,手机该关静音的关静音,五分钟后正式开工。各位咬咬牙,今天辛苦了。”
闻言,时然取下手环丢到一边,伸伸懒腰就正式进入战斗状态。另一边,张姐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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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忙,就忙到下午一点半。时然跟同事们换着班吃过午饭后就又要回到工位上。这婚姻登记处的活儿说简单也简单,无非就是给新人们登登记、发发证,再道一声恭喜。可这机械又枯燥的活儿真要从早拉到晚也不是那么轻松的。
时然坐了一上午,腰背就已经开始罢工喊酸了。趁着上洗手间的工夫,时然开了手机,原本是想在群里吐槽一句就接着去为人民服务,谁料一开机,弹出来的第一条信息竟然来自张一鸣。
看见张一鸣的名字,时然愣了愣才看清他发的信息内容,很简单明了的一句话:“晚上有空吗?一块吃个饭。”
时然抽抽嘴角,觉得眼皮跳得厉害。
这个张一鸣,算是她半个师兄。时然读大学时闲来无事参加了摄影社团,当时摄影学会的会长就是张一鸣。时然那时候就已经是出了名的“懒美人”,社团活动十次有八次都看不到她的影儿。
但就这样,张一鸣还是不知道怎么的就对时然看对了眼,开始了疯狂的追求。时然发过好人卡,也婉拒过。毕业典礼时,时然甚至面对面地拒绝过张一鸣一次。可这人就跟听不懂别人说什么似的,到现在还时不时地“骚扰”下时然。
时然撇嘴,正踌躇着怎么回绝对方,那边就又发过来一条信息:“就在电视塔上的旋转餐厅吃饭好不好?我听说在上面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很美,一直想去,就是找不到伴。【害羞表情】而且听说今晚还有七夕烟花表演,在高空看一定很漂亮。”
时然正在戳字的食指一顿,有点为难了。
对啊,今天是七夕啊!她怎么把这茬忘了,张一鸣一定是因为今天这个节日的特殊性,所以才下血本请自己去吃死贵死贵的旋转餐厅吧?这么一想,时然突然就有点狠不下心拒绝。可真去了,又担心张一鸣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