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鱼塘可能受影响,小姨夫也紧张起来,连声答应会尽快赶过来。
挂了电话,她又打电话给班主任,说家里有点事,要请几天假。
不把这边料理妥帖,她总不放心直接离开。
两个电话打完,村长又关心了几句甄真的学业,听她说最近在搞竞赛,虽然也没听太明白,还是笑呵呵的勉励了几句。
甄真跟村长道了谢,往诊所走的时候,忽然碰见了村里有名的傻子。
这傻子据说家里条件还不错,本身也牛高马大的,所以也没什么人欺负他,他自己倒也不是那种攻击性咿嘩强的,一天到晚只喜欢在村头的大树边上晃悠悠的傻笑。
但是今天,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中了什么邪,一看到甄真就跟了上来,嘴大大咧着,涎水流在嘴角边上,还一个劲的对着甄真喊媳妇。
甄真皱起眉头,刚想加快步伐摆脱这个傻子,一个小姑娘也一蹦一跳的跑过来:“我爸昨天说了,你以后就是我哥的媳妇儿,以后要听我们家的话。”
甄真的第一反应是不屑一顾,但是心念电转,又停下了脚步,问那小姑娘:“这傻子是你哥?”
小姑娘点点头,又纠正道:“你可不能喊我哥叫傻子,他以后就是你男人了。”
“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事?”甄真又问,“我上学上得好好的,可不准备嫁人。”
“嫁不嫁人的,哪由得了姑娘说话呢,”七八岁的小女孩,说话的神情语气却像足了四五十岁的婆子,“我爸说了,他是花大价钱把你买回来的,彩礼都用了这个数,你爸答应了,可由不得你不同意。”
甄真心中的怒火瞬间就燃烧了起来。
她之前还只是想要甄老三和王桂珍离婚,实在是便宜这狗东西了!
不把这货狠狠按进泥里,她们都别想得到消停!
甄真的心里,瞬间浮现出一个更加彻底解决麻烦的主意。
回到诊所,甄真第一时间跟王桂珍说了这件事。
王桂珍瞬间就白了脸:“那家人是跟我提过这件事,但我当时就给回了,谁不知道他们家儿子是什么德性,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但是甄老三答应了,还应承下了彩礼。”甄真说。
王桂珍又忍不住嚎哭起来:“我怎么找了这么个丧良心的男人!天理哟!”
她忽然好像想起什么,又马上抬头对甄真说:“你现在快回学校,千万别回来了,免得被他抓去嫁人。”
甄真冷笑:“逃能逃一辈子?妈,你现在就给我一句话,你到底愿不愿意跟他离了?”
王桂珍迟疑一阵,最后咬着牙:“要是能叫你不嫁人,离,我马上就离!”
她也彻底下定了决心。
“那就好,其他的交给我解决。”甄真满意点头。
甄真再一次来到村委,这时候村长不在,只有一个财务正在对账。
看到甄真进来,他笑着打了一声招呼:“怎么刚走没多久又来了?”
甄真很乖巧的笑:“我想起刚才有事没跟我小姨夫说完,叔,麻烦再接一下电话。”
“你直接用就是。”那个财务说。
“谢谢叔,”甄真嘴很甜,刚准备拿起电话,好像又想起什么,“对了叔,我刚看到坪里掉了好大的一块塑料布,都快被风吹走了,不是什么垃圾吧?”
“塑料布?”财务一愣,“我本来好好绑在栏杆上的啊!也不知道是哪个臭小子给解开了。”
他说着就快速冲了出去。
甄真微微一笑,继续打电话。
这通电话,至少在有效果之前,她不准备叫村里其他人听见。
她给班主任又打了一个电话,简单说了一下家里的情况。
绝大多数时候,学校对学生遇到的家庭问题,能起的帮助有限。
就算遭遇家暴,老师愿意协助报警就已经是很负责任的表现了,除此以外,能做的有限。
但是甄真这回的情形不太一样。
一则,她现在还没成年,甄老三和土财主的行为绝对涉及到强迫未成年人婚姻自由。
二则,一个刚拿了竞赛满分的年级第一,学校干涉的意愿也要大得多。
甄真可不想等到事情发生,自己受到伤害才急急忙忙的去求助——真等到那时候,她更可能连求助的渠道都会被彻底切断了。
甄真从来就不会低估这种地方对女性的恶意,更不会高估村人对法律的了解。
————
傻子正坐在门槛边上,对着家门口的水泥坪嘿嘿傻笑,他妈则对着儿子畅享给他娶了媳妇以后的未来。
“你爸这回倒是机灵,给你定了一个聪明媳妇,”他妈美滋滋的说,“等你们俩生了男娃,家里一定好好培养,到时候说不定也出一个大学生,那才叫光宗耀祖呢!”
可说着又忍不住犯起了愁:“就是那小丫头身子骨太单薄,也不知道好不好生养,要是生不出男娃,咱们家的钱不是亏了?”
她男人对着地上吐了一口带着烟沫子的唾沫:“年纪小才好呢,还有时间多生几个,你愁这个干嘛!”
女人便再次夸丈夫明智,比自己强多了。
夫妻俩正得意笑的时候,忽然听到屋前头有人喊,村长叫他们去一趟,傻子也要一起带上。
“啥事呢?”女人奇怪的问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