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新来的室友,是一个自闭症的。」
「哇靠!真假,那不就可以好好来使唤一番了吗?自从上次养的那隻狗在上个月离开后,让我们很无聊欸!」
「你齁,别肖想了!这个新来的罪刑,可恐怖呢……据说是发了疯后殴打一位怀孕的女人,那个女人至今生死未明呢!」
「靠!一尸两命,这个屌……哈哈哈」
「你觉得呢?耿儒?」
听见自己的名字后,孟耿儒缓缓抬起头,他看向那群人脸上那期待万分的表情,于是合起书对着他们说:「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缓刑期即将到来的他,不想要去淌那群人的浑水,然而他的回答却让他成为了那些狐群狗党的下个目标。
「痛不痛啊?不痛对吧?为了出狱,你可是药必须忍耐呢!」当脚印来来回回践踏在他的背部,就会传来剧烈的疼痛。
这样的霸凌直到集合的哨声响起才暂时休止,孟耿儒无力地瘫坐在地上,面无表情地用手背擦拭自己被殴打出血的嘴角。
他恶狠狠地覷向站在原地望着自己的那个患有自闭症,名叫曾智凯的男人。
孟耿儒内心备受霸凌的不爽情绪瞬间加诸在被他注视着自己的眼神,「看甚么?看我可怜吗?」
曾智凯并没有回答孟耿儒的问话,而是一步一步接近他。
见他不搭理自己,于是孟耿儒继续对他吼道:「怎么?说话啊!哑巴吗?哈哈哈,啊~我忘了你有自闭症,不会说话对吧?」
「不要觉得我可怜,我一点也不可怜,因为很快地我就可以离开这里。在我眼里,你还比较可怜!到时候他们的目标就会转到你的身上,劝你还是好好享受现在的生活吧?」
他停住脚步,在孟耿儒的面前蹲下。
「很痛,对吧?」他问他。
「你是在说废话吗?当然痛啊,你被打不会痛吗?」
「那么……恩雅小姐一定很痛。」他嘴里说着孟耿儒听不懂的话。
「恩雅?我才不叫那种娘娘腔的名字!我叫做孟耿儒!」
「恩雅小姐她……一定很痛,一定很痛……要是如果我早点去的话……她就不会这么痛了。」说着说着,曾智凯就莫名其妙地流下眼泪。
他突然地哭泣,让孟耿儒有些仓促,「你、你干嘛哭啊!我又没有欺负你……干,你哭屁哭啊?该哭的是我好不好?干!」
曾智凯嘴里唸着重复的台词,重复的名字,让在旁的孟耿儒想起了他在进来这间牢房前,那群人的对话。
『这个新来的罪刑,可恐怖呢……据说是发了疯后殴打一位怀孕的女人,那个女人至今生死未明呢!』
「欸,难不成其实你……没有杀人?你是被冤枉的吗?」当听见孟耿儒问他这个问题时,孟耿儒明显看出曾智凯表情上的变化。
「既然你没杀人,那你干嘛还白白进来受罪?为甚么不开口向警方证明你的清白呢?」就在孟耿儒逼问曾智凯的同时,第二次哨声再次响起。
「嘖!……走吧!狱警比那群人还可怕,惹上就麻烦了。」孟耿儒步伐不稳站起,他拿出放在口袋里的口罩戴上,然后朝还是蹲着的曾智凯伸出手。
曾智凯愣怔地看着孟耿儒的那隻手迟迟没有动作,尔后孟耿儒有些不耐地说:「……还不打算起来吗?不然我要丢下你一个人走了喔!」
曾智凯缓缓地伸出手,紧紧握住孟耿儒的,藉由孟耿儒的力量站起。
从那之后孟耿儒成为了曾智凯在监狱里唯一的好友,因为他是第二个,向曾智凯伸出手的陌生人。
曾智凯在孟耿儒的眼里,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
在户外的时候,他会自己一个人蹲在草丛旁,观察进行搬运动作的蚂蚁群。
这是他的兴趣。
然而让孟耿儒觉得奇怪的地方是,有人若不小心破坏了地上的蚂蚁窝或者是踩死任何一隻虫子,曾智凯就会帮那些无辜枉死的小生命进行埋葬的仪式,甚至会为他们悼念许久后才离开。
做出这样举止的曾智凯,真的会杀人吗?真的会狠下心来,发疯地伤害手无寸铁的女人吗?
满满的怀疑与好奇盘旋在孟耿儒的心中,终于直到某天,他主动再次问起曾智凯相同的问题。
「喂!之前我问过你的事情还记得吗?」孟耿儒看向正观察着蚂蚁行动的曾智凯问道。
不等待他回应继续开口已成了孟耿儒应对曾智凯的方式,「就是你其实根本就没有犯罪就坐牢这件事。」
曾智凯沉默许久依然不愿开口。
「还是坚持不愿意说吗?」孟耿儒无奈地叹气道。
「……不想说。」曾智凯终于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句,他抬起头对上孟耿儒的双眼,「我不想说……说了,也唤不回恩雅小姐。」
「我猜……恩雅小姐,会不会就是让你进来坐牢的原因呢?」
曾智凯又再次缄默。
孟耿儒长叹口气,他站起来走到孟耿儒的旁边,用手指在地板上写着,「恩雅……是这样写吗?」
曾智凯頷首,然后默默唸道:「……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嗯,长得很漂亮吗?」孟耿儒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