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南滨时是周一的清晨,许筠不知从哪弄来一辆白色奥迪,司机小哥一路泊车停在机场门口,许筠结完代驾费用后,接过车钥匙,晃在指尖,示意林岑安上车,“走吧,跟我一起去坐实渣女的身份。”
她其实一晚上没怎么睡着,凌晨时就打电话给家里,吵醒许法官让他把自己那辆车的钥匙给代驾。
特意没让李之瑜来接自己,而是用这种招摇的方式,大摇大摆开着车回医院的家属楼。林岑安坐在车上欲言又止,一手搭着车顶的扶手,汗水从额头滑下,他比开车的许筠还紧张。
偏偏身旁的新手司机车速偏快,猛刹猛停,一点没有平时的沉稳,还时不时对加塞的车骂两句。
第一次发现,许筠还有这样一面。他多少听说了医院的那些小道消息,但是许筠在哭完冷静之后的种种行为,像是她心如磐石,根本不为所动。
到楼下时,他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手心里全是汗。许筠好似根本没意识到,自如地打好方向盘,倒车入库,顺便挽着林岑安的胳膊上楼。
正值上班高峰时间,家属楼的医生来来往往,认识她的不在少数,甚至同科室的吕杨下楼的时候都看到了回家放行李的许筠,尴尬之余,对方还云淡风轻地跟他打招呼。
“等下工作室那边要我去签个合同。”林岑安奔波了一晚,有些疲惫,他倒坐在沙发上,看着许筠站在玄关处向他展露出微笑,昨晚的疲态已经不在。
其实他想说,哪怕昨晚的那句男朋友只是一个慰藉,他也够了,许筠知道他话没说完,特意换好鞋站在门口等他。
林岑安避开她投来的目光,有些心虚说,“我申请了柯蒂斯的钢琴系,可能过几天要回美国一段时间。”
她料到了,昨晚借用他的手机时,瞥到了守蓝的短信,他对钢琴一直有执着和热爱,这里困不住他,即便是她。
“在对别人负责之前,我们首先该对自己负责。对吗?这是你教给我的。”他眉眼如玉,眼底的不复懒散,有几分坚定,在清晨下仿佛微风吹进了许筠心底。
“如果我走了,你可以跟任何人做爱,但不要爱上他们。就当是唯一男朋友的请求。”林岑安略带戏谑地调侃,他无法约束许筠,也没期望得到过多的回应。可当耳边传来那个淡淡的好字,他还是会为之心动。
许筠走进科室时就被吕杨手里抖落下来的锦旗吓到了,她手里还拿着从食堂顺来的包子,差点掉地下,“哪来的、这么喜庆?”吕杨瞪大眼以表示不满,“这不是师姐你见义勇为,家属和电视台送来的。”
“收起来吧。那个患者最后没挺过去。”她淡淡道,然后在早交班之际,她小声问吕杨,“我们组的患者你病程都写了吧?”
吕杨哀怨的点头,“你留了一堆东西给我,对了,15床今天从普外转来一个术后化疗的,比较麻烦,你收一下。”
她以为只是普通的转科,没想到过来交接的是孔宸南,他带着家属进办公室找她,午休时间,倒是没什么人,“筠筠,能帮我这个患者安排个单间吗?”
客客气气,普通朋友一样,他在以一己之力破除流言,许筠倒是没什么,“单间费用高,你跟家属谈过了吧。”孔宸南点头,往她桌上放了一个水煮鸡蛋。
“好,麻烦你,那我回手术室了。”
简单几句,等到晚上下班的时候,从肿瘤科护士台传到李之瑜耳里已经演变成了痴情孔教授被绿茶女许筠耍得团团转的故事。
李之瑜绘声绘色给许筠讲了一遍,等许筠笑够了,才问她,“许筠,你真打算去北京了。”
她从许筠开始向她打听国内的解除劳务合同已经找律师开始确信。
辞职信递交上去已经过了一段时间,许筠来的时候只签了五年的合同,她此番违约把大多数积蓄都拿出来交了违约金,接到方羽华教授的电话时,她正在琢磨着卖掉爸妈在南滨留给她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