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那场暴动,”他苦笑了一声,“如果不是你,我不死也要重伤。”
君瑶回忆了片刻,他从数不清的战火中勉强找到对应的画面。
殷誓同样回忆道:“那场战役后,我获封少校。这其实并不公平,那一仗最大的功臣是你,少校的军衔本不应该给我。”
君瑶听出殷誓在道谢,有了刚刚的练习,他这一次要说得顺畅很多。
他认真道:“不必,奉命而已。”
殷誓哑口无言。
他忍不住笑了。君瑶的回答极不近人情,他却因为这样的不近人情而放松了下来。
“你和以前一样。”殷誓笑道,“一点也没有变。”
黎里走到百米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殷誓站在君瑶的不远处,他神色温和,正在同她的护卫细数当年。
黎里瞧着便觉得怪异。
殷家,楚檀所代表的皇权明面上最大的政敌。
殷誓,殷家这辈打算重点培养甚至不惜用来第三军校从军的嫡系。
可现在,他却和楚侯的义子,保皇派的护卫谈笑风生?
第十一星域到底发生过什么?
君瑶这个人,在作楚侯义子之外,又到底经历过什么,有什么特别的?
黎里远远瞧着这两人,心里第一次对“君瑶”产生的探究的心理。
她正琢磨着,韦岫又拨来了信号。
这次是两件事。
第一件,韦岫找到信号塔了。
她站在全域广播主塔下,瞧着那些复杂的程序,用枪压着那名工程兵的头问黎里:“我研究了一下,随时都能播。不过最好的时间,还是上午八九点——那会儿大部分人都醒着。”
黎里对此没有提出异议,她甚至答应了韦岫过会儿就把君瑶录好的广告词发过去。
第二件,韦岫问她:“有空接我信号,守护者的事情看来搞定了?”
“弄完了就早点回来吧,咱们还得去和殷誓谈生意呢。”
黎里看着百里外交谈的两人。
她慢声说:“殷誓不用去找了,他就在我这儿呢。”
韦岫闻言微怔:“殷誓为什么在你那儿,你那儿刚刚是守护者混战吧,这时候不躲远点,他难不成还是专程去救人?”
黎里:“被你说对了。”
“瞧着样子,他还真是来救君瑶的。”
黎里将摩托推着往回走的时候,正巧听见殷誓问君瑶有关广告的事情。
殷誓看起来不太赞同:“我虽然也不希望大家争斗求生,但卖票这种行为,我觉得还是太欠妥当。”
对此君瑶没有开口。
黎里听到这里,不免插了一句:“卖票不好吗?钱货两清,这是最能让人感到公平的交易了。”
殷誓见黎里回来了,他微微颔首向她示意,同时说:“殿下,‘集训’虽有诸多弊端,可他仍是一场考试。若将归校名额进行买卖,这岂不就是作弊?”
黎里早知道会有人这么想,她直接说:“第三军校没有捐助名额吗?”
“帝国所有的大学,有哪一所,是完全不存在捐助名额的呢?”
“考试与金钱原本就是切割不开的。金钱本身就是一种力量。比起殴打、厮杀、抢夺、劫杀——我觉得,以金钱作为新的衡量点,是再文明正义不过的。”
黎里微笑道:“殷部长掌控财政这么些年,你应该也明白这个道理才是。”
殷誓却不上当。
他蹙眉道:“您明明可以无偿带他们走。”
黎里笑道:“那一样是作弊。不收钱帮助别人回校和收钱帮助别人回校有本质区别吗?”
不等殷誓回答,她径自道:“没有。”
“要我说,不收钱的回校,才是最过分的作弊。”
“——为什么你先被救了,而我是后被救的?”
“——为什么你第一批回去得到了名次,而我就要等待第二批?”
“在全然平等的救援下,先后的差异,名次的排布——殷同学,您想过要如何安排吗?”
“您总不能让他们再打一场选出名次。”
殷誓哑然。
黎里却说:“给予最不易引起争抢的条件,令所有人心服口服结果。这才是最好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