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里没在开玩笑,所以君瑶同样说:“四年未到,我是您的刀。”
荆拦接到了王奕。
初见褐发黄眼的头领,荆拦吓了一跳,连问:“……头儿,你什么时候染得头发,还漂了瞳色?”
王奕微微一笑:“基因污染的后遗症,你想要试试吗?”
荆拦即刻后退一步,尤为恭敬道:“是小的说错话了,头儿,医生设备都弄到了,你回去咱们就可以尝试治疗了。”
王奕并不怀疑荆拦的能力,他点了点头,便听荆拦又说:“不过医生要价很高,咱们没那么多现金,估计得拿库存的‘商品’抵一部分。头儿,‘钥匙’在你这儿吧,你看是不是抽空去‘交易’一下?”
听到“钥匙”,王奕顿了一瞬,紧接着轻描淡写道:“我拿去投资了,‘钥匙’暂时没了。”
一听‘钥匙’没了,荆拦整个人差点裂开。
他连忙追着王奕问:“头儿!你知道那‘钥匙’是咱们这队伍积了好几代的武器库吧,你杀掉的前老头儿——你废了多大力气从他手里弄来的。咱先不说欠着的医疗费啊,你把‘钥匙’弄没了,咱们下批货都没法交啊!”
王奕听得烦,他停下脚步,面无表情:“说了是投资,不是没了。”
荆拦被堵的没话说,只能道:“好好好,投资,头儿,你投了什么,要投一整个武器库?”
王奕想了想黎里说的话,他勾起嘴角,同荆拦说:“帝国。”
荆拦:“?”
王奕向前走去,他轻描淡写道:“我投了皇帝的位置。”
第159章
虽说已经做了足够准备,但是当星海议会如约召开时,韦岫还是忍不住紧张。
赵妍察觉到她紧绷的神经,向她投来试探的一瞥,韦岫长舒了一口气,恢复平常心,跟在了赵妍的身后。
走进议会厅时,人还没有到全。
赵妍在自己的议席上坐下,扫视着在这一年里似乎没变又似乎变化巨大的议会厅,心中也颇有感触。
这点感触令她甚至不太像她地转头,同坐于她身后右方的韦岫提起了从前。
赵妍神色难辨道:“当年也是在这个地方,学姐的叛国罪名被签批,我坐在我父亲的身后,眼睁睁看着他在文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我当时伤心又怨恨,不明白我父亲为什么不能为她辩驳两句,更不明白我父亲不愿意帮我就算了,为什么还要逼着我来看这一幕。我因为学姐和他冷战了很久,直到我继承了赵侯的位置,才终于明白了他当年为什么会这么做。”
韦岫知道赵妍说的学姐是谁,她其实对自己的姑姑没什么印象,然而这一点显然不合适和赵妍说。所以韦岫做出了倾听的姿态,她知道这会儿的赵妍也只需要倾听。
六诸侯中唯一的女性诸侯姿态慵懒,她伸出染成丹红色指甲点了点暂空着的议会长席,慢慢道:“因为我没有能力。我没有能力和楚檀对抗,我父亲也没有。当日势态已然鲜明,即便我父亲为了我的私人感情而投了反对票,不仅于事无补、甚至还会让楚檀注意到我与学姐的私交,从而连带上我。”
“他逼着我目睹全程,就是要告诉我无能是什么下场,也是要保护我,让楚檀不至于视那会儿相当无用的我为敌。毕竟诸侯亲戚多,就像韩涯倒了韩天上位一样。我要是在那会儿成了楚檀的敌人,那赵侯如今也轮不到我来做。”
赵妍语气随意地说出一段往事,说完后她看向韦岫,又问:“韦岫,我如今也带你来参加这场将会宣布赵里结局的会议,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韦岫微微垂下眸。
她当然明白,于是她说:“您想告诉我,您虽然答应了我要帮我,可若是楚檀尤为势强,您也不会逆水行舟。还有——”韦岫略顿了一瞬,继续说:“您并不希望我为殿下不惜代价的行事,您也想告诉我,您一路当年您父亲对您。皇女的幕僚可以换很多人,我若是想要为姑姑、为我的家族复兴,最佳的做法应当是保全自身。”
赵妍非常欣赏韦岫。
她喜欢韦岫一方面自然有她和韦妙的关系在,更多的还是她喜欢韦岫身上的特质。韦岫聪明,自律,并且善于审时度势,从各方面来说,比起韦妙,她的行事风格都更像赵妍。赵妍也想过,如果韦妙当年不那么执着于“真相”,不那么执着于追随楚檀,或许宁县恐袭后,她也不会成为楚檀断尾求生里被断的那根尾。
赵妍看着韦岫有时会想,如果韦妙性格和她这侄女一样就好了,商人本性,最会趋利避害。
如今韦岫如赵妍所想的一般,完全猜出了她的用意,赵妍不由更喜欢这个孩子,也越发想要保住这个孩子。
她正欲开口指点韦岫,却听她说:“我知道阁下是为我好,但是阁下,当年你站在议会厅时,当老赵侯在面对我姑姑的判决投票签字时,您心里想的是他签字,还是投出反对票呢?”
赵妍闻言微怔。
当年的她尚且年轻,自然是意气用事居多,不分轻重——
韦岫明亮的眼睛看着她,她笑道:“您说我长得像姑姑,性格却像您。既然我性格像您,我想您也猜到我这个年纪会做什么选择了。”
“我也还在年轻气盛的时候呢,我想要帮我最重要的朋友。”
赵妍无话可说。
片刻后她笑了起来,又摇了摇头。她说:“韦岫,我很愿意帮你实现梦想。可我不得不提醒你,即便我愿意陪你乱来一次,若你没有足够的力量,我与你仍是杯水车薪中的那杯水。”
韦岫坚定道:“这次不一样,我们有足够的力量。”
她这么说着,目光投向了星海议会的入口处。
那里的大门正缓缓被打开,她相信太子和韩侯即将在吴琰的陪伴下到场。
星海议会的大门打开了。
年迈的韩侯神情凝肃,他的脚步有些发颤,失去儿子的打击对他而言过于沉重,以至于他连迈向坐席的脚步都慢了起来。
韦岫微微怔住了。
赵妍自然也瞧见了韩侯。
她托着下巴笑道:“韩侯居然能到场,吴琰这小子挺能干嘛。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韦岫不明所以:“您的意思是?”
赵妍扫了空着的主位一眼,耐心道:“韦岫,你觉得楚檀是怎么样的人?”
楚檀是怎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