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欢一马当先,在人群之中,就如同深入羊群的猛虎,他出手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招式看起来直接简单,但是效果极佳,只是片刻间,就已经放倒了五六名泼皮。
身后的村民那是兴奋无比,楚欢通常都是一手一脚便即击倒泼皮,而村民则是一拥而上,棍子如雨下,种种落在倒地的泼皮身上。
虽说大伙儿心里也有分寸,不会真的伤人性命,但是那帮泼皮头破血流遍体鳞伤却是免不了的,楚欢身后,那惨叫声是一声比一声响。
这帮泼皮固然擅打,大多都是惹是生非唯恐天下不乱之辈,但毕竟是一群乌合之众,若占上风,那自然是越打越兴奋,可是处于下风,那就一个个再无斗志,已经有数人也顾不得其他,转身就跑,他这几人一跑,立时起了反应,除了被打倒在地无法爬起来的泼皮流氓外,其他人纷纷四散逃窜。
村民们大占上风,热血沸腾,叫吼着在后面追赶,大雨之中,只见村头四周都是逃窜的泼皮和追赶的村民。
瘦高个子也知道势不由人,如此溃败,他事先那是想也没想过,见到楚欢出手极狠,自知绝不是楚欢敌手,也是转身就跑,口中却兀自高叫道:“虎哥,老六,我回去叫人……!”他逃跑的速度倒是极快,已经受了几处外伤的石头怒吼着在后面追赶,却是追不上他。
见到泼皮四处逃窜,楚欢知道大局已定,缓缓回到那光头虎哥身边,这家伙此时已经是遍体鳞伤,光秃秃的脑袋上满是血迹,旁边三四名村民拎着木棍,虽然怕打死这家伙都止了手,但是却围住光头,免他跑掉。
楚欢一过来,村民们都以一种崇敬的目光看着他。
大伙儿心知肚明,今天若不是楚欢下狠手击倒光头虎哥和矮子老六,刘家村的村民今天可是凶多吉少。
有不少人兀自在回味着楚欢出手击倒矮子老六的场景,干脆利落,动作潇洒,心中愈发地觉得这个年轻人实在是不简单。
楚欢在光头虎哥身边停下,用脚踢了踢,光头虎哥哼哼两声,却是难以动弹。
楚欢蹲下身子,正要去翻光头的身体,却见光头猛地暴喝一声,本来动也不动的身体陡然间探出一只手,手里竟豁然多了一把匕首,直往身旁楚欢刺了过来。
“小心!”村民们惊呼起来。
谁也想不到这光头竟是这般歹毒,忍耐至此,竟然突然刺出这狠毒的一招。
只是楚欢就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光头一匕首刺出,楚欢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探出一只手迎向了光头握着匕首的右手,众人尚未看清是怎么一回事,就听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只见在电光花时间,楚欢竟然握住了光头的右手腕子,在瞬间用力一扳,清脆的骨折声响起,只在眨眼间就已经将光头的右手腕子生生折断。
那匕首已经落地,楚欢放了手,光头左手握着已经被折断的右手腕子,壮硕的身体看起来是条汉子,可是此时却是号啕大叫,口水汗水和脸上的血水混合在一起,狰狞扭曲。
楚欢捡起那把匕首,在手里微微把玩,嘿嘿笑道:“别人都用棍子,你却拿出匕首来,真是不讲规矩,这事儿若是传扬出去,你的名号只怕是大大有损啊!”
村民们见楚欢无事,都松了口气,早有村民上前去狠狠踢了几脚,骂道:“叫你偷袭,叫你偷袭……!”
光头毕竟是道上的老字号,虎死不倒架,倒有几分硬气,死撑着半跪在地上,握着手腕子,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楚欢,厉声道:“小子,你……你他妈有种……有种……有种你就弄死你虎爷,只要今天你虎爷不死,咱们……咱们没完……!”
旁边跳出一个人来,却是已经受了伤的胡小栓,他从后面过来,对着虎哥的光头就是一巴掌,骂道:“都成这个样子了,你还嚣张?”
“小栓,口舌之利让他逞逞就是!”楚欢不以为意,淡淡笑道:“记着,我叫楚欢,免得到了阎王爷那里,不知道是死在谁的手里!”
光头心里一寒,他盯着楚欢的面孔,虽然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带着几分笑意,但是那双眼眸子却是极其的犀利,那一双漆黑的瞳孔里,隐隐泛着一股血腥味。
不知为何,光头在这一刻却是觉得,这个年轻人的来头绝不简单,他甚至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绝不会像普通村民那般,如果这个年轻人轻描淡写说出要杀一个人,那一双眼睛里的寒光已经证明他完全能够做得出来。
光头见过不少厉害角色,有些人就是他见到,也得毕恭毕敬,那些人中不乏杀人如麻的狠角色,光头此时感觉到,这年轻人眼睛里的淡定和冷酷,与那杀人如麻的角色似乎没有什么两样。
他实在想不明白,刘家村怎地会有这样一个角色的存在。
“你……你们不要乱来……!”光头气焰已消,在楚欢那冷漠的眼睛下,他不由自主地感觉到全身一阵颤抖,用最后的勇气道:“杀人偿命,你们……你们不要犯了王法……!”
“法不责众!”楚欢把玩着匕首,慢条斯理道:“你们自己找上门来,刘家村村民为了自保,奋起反抗,乱战之中,不知道是谁一不小心打死了虎爷您……!”抬头顶着光头的眼睛,轻轻笑道:“这个理由是不是不错?官府就是追查下来,最后只怕也是不了了之……!”
村民们闻言,很有默契地都握紧了手中的木棍,已经有人抬起木棍,比划着要往光头的头上砸下去。
虎爷心惊胆战,再也硬不起来,鼻涕眼泪横流,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裤裆里热乎乎的,刺鼻的尿骚味在风雨中一吹就散。
“诸位,求……求求你们,饶了我……!”光头颤声道:“这事儿……这事儿到这里就了了,以后我八里堂的人再也……再也不会踏进你们刘家村一步……!”可怜巴巴看着楚欢:“楚……楚爷,你饶我一遭,我要是报复就不是人养的,以后……以后你有吩咐,传个话给八里堂蔡虎,我……我一准给你办的妥妥当当……!”
楚欢并不说话,只是淡淡笑着。
光头跪在楚欢面前,哭道:“楚爷,我是你孙子,你……你就饶孙子一遭吧……以后我再也不敢了……!”他浑身颤抖,此时哪里还有半点男子汉的骨气。
楚欢抬手拍了拍光头的肩头,含笑道:“你们刚才一过来,我就跟你说过,咱们谈一谈……现在是不是可以谈了?”
“楚爷你吩咐!”光头蔡虎见事情有转机,急忙道:“您老有什么吩咐,都……都交给孙子去办!”
“回去告诉你们那位主,刘家村过的是安生日子,谁要是让我们过不好,我们也不让他好过!”楚欢贴着蔡虎耳朵道:“顺便告诉他,别想着报复,更不要连累家人,江湖道义,祸不及家人,他要是记不住,敢背后使刀子,我可以向他保证,当他死的时候,身边不会有一个活着的亲人……!”
楚欢的话,让蔡虎心惊肉跳,连声道:“楚爷你放心,这话……这话我一定带到……!”微挺起胸,道:“江湖有道义,不会连累家人,咱们……咱们薛老大懂这个道理!”
第四十章 缝衣裳
当蔡虎和矮子老六等一干残兵败将被同伴抬回马车狼狈而去后,刘家村的村民们一时间欢声如雷,压抑了几年的怒气在今日一朝发泄出来,便是受了伤的村民,也是显出兴奋的笑容。
大伙儿打扫了一下战场,这一场群殴,村民们也有近一半人负伤,大部分只是皮肉之伤,却也有五六人伤筋断骨伤得不轻。
徐郎中这一日却是成了全村最为忙碌之人。
一场大胜,刘家村扬眉吐气,家家户户都显得热闹非凡,到黄昏时分,却从县城里来了几名衙差,径自到了冯家宅子里。
陆豹早已经不知所踪,便是连冯家宅子里的一名家仆和那名厨子也是不见踪迹,只有冯二狗的尸首躺在正堂,无人理会。
刘天福天还没亮就派人往县衙门报官,按照时辰,最晚中午时分也该到了,可是这几名衙差却姗姗来迟,似乎是有意回避这场群殴。
几名衙差在冯家宅子里,将刘家村保长和涉案的铁家媳妇槐花都叫了过去,另外还找了几位村民入内,其他村民却都不能入内,包括楚欢在内,都只是在宅子外面等候。
直到入夜时分,刘天福出来,唤了几个会做饭的女人进去,为那几名官差烧饭,这冯家宅子里自有储藏的酒肉,伺候几名官差吃了晚饭,守在门外的村民们等了许久,终于见到衙差出来,两名粗壮的村民用门板抬了冯二狗的尸首出来。
村民们见人出来,立时都围了上去,几名衙差呼喝着让人推开,从中走出来一名捕快,瞧他身上的衣着,似乎是这群衙差的捕头,尖尖脸,长着八字须,大声道:“这冯二狗夜入良家妇女屋子,意图强辱民女,这事儿你们知不知道?”
村民们立时纷纷道:“大人,冯二狗在村里为非作歹,恶贯满盈,他夜入他户,乃是千真万确之事,咱们村子里上下都能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