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牛终究还是冲到人群,有些百姓闪躲不开,已经被火牛冲撞上,惨叫连连,眨眼之间,便有十多名百姓非死即伤,有几名禁卫军兵士也被火牛撞开,加州都已经裂开,撞飞在地,一时间根本起不来。
几十头火牛冲到刑台边上,窜到人群中,就听得“嗖嗖嗖”之声响起,刑台边上已经有数名禁卫军兵士栽倒在地。
混乱之中,已经有禁卫军兵士大声喝道:“火牛腹下有人,大家小心!”
果然,从火牛的腹下,竟然窜出全身黑衣蒙面的敌人来,这些人身手敏捷,二话不说,直往刑台上杀过去。
比起先前一波的刺客,这一批人无论是组织还是自身的武艺,都要高出太多,禁卫军兵士也已经迎上前来,双方已经在刑台之下生死相博。
骤然间,又从接口传来阵阵马蹄声,却见到从西边街道之上,出现了十多匹骏马,马上乘者全都是黑衣蒙面,人未至,却都已经弯弓搭箭,见到禁卫军兵士,便弯弓射杀。
劫法场的乱党人数加起来有二三十人,数量上远远逊于法场内外的禁卫军,但是此刻法场尚有上千围观的百姓混乱一片,四处逃窜,还有二三十头火牛左冲右闯,整个场面完全失控,禁卫军兵士在人群之中,一时间难以施展开手脚。
倒是那些冲到刑台边上的乱党,仗着强悍的武艺,却已经打破了缺口,混战之中,已经有人跳上了刑台。
刑台之上守卫的禁卫军兵士都已经挺枪迎上来,那十几匹骏马说到就到,在人群中横冲直闯,领头的那名黑衣人身着黑衣,但是身形窈窕,丰胸细腰,不过动作却干脆利落,虽然距离刑台尚有段距离,但是她弯弓拉箭,箭矢如电,划破空气,已经射到刑台之上,一名禁卫军兵士被射穿了喉咙,栽倒在地。
禁卫军兵士毕竟是久经训练,突遭变故,虽然场面混乱,但是却竭力保持阵型,也有禁卫军兵士拉弓去射乱党,乱箭飞舞,却也有两名乱党被射落马下。
那骑马领头的,自然是林黛儿。
林黛儿连射出数箭,射死几名禁卫军兵士,骏马已经距离刑台不远,数名禁卫军兵士挺枪过来,已经有一名禁卫军兵士从旁滚过来,一式地趟刀,砍断了林黛儿座下骏马的马腿,骏马长嘶,林黛儿的娇躯腾起,足尖一点,整个娇躯就如同灵燕般窜起,身在空中,一箭又射出去,“噗”的一声,又是射倒一名禁卫军兵士。
她身体下坠,三名禁卫军长枪已经往半空扎过来,林黛儿的速度当真是快极,她一箭射出,瞬间弃弓,另一只手已经拔出了腰间佩刀,眼见三根枪尖往自己身体扎过来,她大刀会出,刀光闪过,三根枪尖竟然都齐齐被斩断,而她玉足在一根枪杆上轻轻一点,竭力飞出,姣好性感的身段如同花瓣被秋风吹拂,轻盈地落到了别处。
徐从阳虽然被重兵保护,却对场上的情况也能看到大概,见到林黛儿身手不凡,颇有些惊讶。
黑衣蒙面的薛青山是第一个冲上刑台之人,他不但武艺不差,而且对敌经验十足,面对人数众多的禁卫军兵士,进退有度,只是片刻间,便已经将三名禁卫军兵士斩杀刀下,而他在乱战之中,却已经接近了那名拒酒的老囚犯,旁边刽子手见到敌人过来,也不能坐以待毙,手中的刑刀挥出,只是他虽然善于屠杀,武功实在差劲得很,薛青山大刀先是迎上挡住,随即顺手一拉,刀光划过,那刽子手的喉咙便被割破,薛青山随即又是一刀砍出,便将那刽子手的脑袋砍了下来。
刽子手砍下了许多囚犯的脑袋,只是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脑袋有一天也会被别人砍下去,而且砍得比他还要干净利索。
第二七九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主台之上,刑部主事蓝廷玉看到乱党劫法场,震惊之余,却又感到奇怪。
他远远看去,能够清晰看到乱党的行动,乱党虽然人数很少,但是行动却十分有章法,有人故意将本就混乱的人群搅得更为混乱,激怒本就发狂的火牛,有人则是在刑台下面拖住禁卫军,有人则是布于刑台边上,阻止台下的禁卫军往上冲,有的则是已经在刑台上与禁卫军交手,杀开血路,营救囚犯。
每一个人都尽可能地发挥最大的作用,而且互相之间协调默契,在刀光剑影中,并不处于绝对的下风,而且这些人的武艺都不弱,刀法纯熟,经验老到,倒像都是经过无数铁血淬炼出来的精锐,那些禁卫军兵士都是西山道的精锐官兵,可是若说单打独到,显然不是乱党的敌手。
这些人竟似乎比禁卫军还要训练有素,绝对不是乌合之众,进退大有章法。
让蓝廷玉感到奇怪的是,徐从阳和乔明堂看着混乱的法场,都是冷眼旁观,都没有做出任何应对的措施,不进不撤。
薛青山斩杀刽子手,刀光闪动,“呛”的一声响,已经将老囚犯的手镣从中斩断,在旁边禁卫军兵士拥过来之前,又是出刀将老囚犯的脚镣斩断。
能够用大刀斩断铁镣脚镣,不但要大刀锋利坚韧,而且还要出刀者有足够强大的力气,由此看出,薛青山的力气确实不小。
老囚犯铁镣被斩断,立时就如同猛虎下山蛟龙出海,怒吼一声,瞅见几名禁卫军已经抢过来,双手一抖,竟是将手腕子上的铁镣当做了武器,被斩断的两截手镣如同毒蛇般探出去,正击在两名禁卫军的胸口,这老囚犯虽然身上伤痕累累,而且被刑罚折磨许久,但是此刻却依然虎虎有威,两名禁卫军兵士竟是被铁镣击飞出去,撞在后面的兵士身上,一下子摔倒一片人。
“老五,你们怎么来了?”老囚犯有些恼怒道:“为何要犯险?”
薛青山道:“二当家,先别说了,咱们已经来了,后悔也来不及,先杀出去再说。”
“好!”这老囚犯正是林黛儿的二叔林崇谷,“先杀出去!”铁镣又是挥动,禁卫军大刀长枪纷纷砍来“乒乒乓乓”一阵响,禁卫军竟是纷纷后退。
“老五,都是壮士,救下他们。”林崇谷大声道:“大伙儿一起杀出去。”
法场有变,刑台四周叫声连连,哭喊声,惨叫声,惊呼声,火牛的哞哞声,刀枪交击声,弓箭嗖嗖声,交相互相,好不热闹,当薛青山等人冲上刑台之后,刑台上本来准备就刑的囚犯们早已经抓住机会,趁乱挥动手中的铁镣反抗起来。
首当其冲倒霉的是那些刽子手,他们距离囚犯最近,囚犯突兀发难,他们便难以抵挡,八名刽子手,除了被薛青山斩杀一人,倒有四五人转眼间就被击倒在地,禁卫军兵士也算是反应灵敏,混乱之中,已有四五名囚犯被乱刀乱枪所杀。
薛青山转到旁边,动作敏捷,出刀快速,帮着三四名囚犯斩断了手镣足镣,一名囚犯用手镣活活勒死一人,见到薛青山在旁,双手举起,薛青山明白意思,一刀砍下,已是帮他斩断了手镣。
这名囚犯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岁,脸上伤口愈结成疤,显然是受了不小的折磨,他国字脸,浓眉大眼,脸上虽然有疤,但相貌堂堂,颇有古之燕赵悲歌壮士之气。
法场一乱,此人见到薛青山冲到刑台上,立刻便发难,不但将身边的刽子手瞬间用铁镣活活砸死,而且片刻间已经杀死两名禁卫军兵士,可说是十分的骁勇。
“五哥,小心!”这年轻囚犯手镣被斩断,瞧见一名禁卫军兵士已经摸到薛青山身后,一刀照着薛青山的后脑砍下来,立刻出声提醒,薛青山身子一矮,反手一刀撩过去,一刀砍在那禁卫军的腿上,年轻囚犯手中的铁镣已经出手,狠狠砸在那禁卫军的头上,那人虽然戴着头盔,但是被铁镣重重砸下,还是瞬间便倒了下去。
“天佑,功夫还没搁下。”薛青山笑道:“看看你今日到底能杀多少走狗。”
这年轻囚犯,正是林黛儿一直念念不忘的鲁天佑。
林黛儿此时也已经在混战之中杀到了刑台之上,见到林崇谷和鲁天佑还好端端活着,欣喜无比,娇声道:“二叔,天佑哥,脱身为上,不要恋战。”
她手中大刀砍翻一名兵士,凑近过去,道:“跟我走!”
那些一同受刑的囚犯此时又被斩杀了三四人,剩下的却都凑过来,有的力气大者就用手中铁镣作兵器,力气稍小的则是抢夺了大刀长枪作为兵器,与人数众多的禁卫军兵士杀作一团。
林崇谷此时已经叫道:“大伙儿不要恋战,杀出去!”
林黛儿娇躯虽然如柳,但是动作轻盈,出手却是凶狠无比,首当其冲,往刑台北面杀过去,林崇谷、薛青山、鲁天佑以及那些囚犯则是紧跟其后,互相照应,都往北面杀过去。
刑场内外,杀声阵阵,不少百姓还是受了牵连,又被火牛生生踩死撞伤的,也有被乱箭不小心射杀的,刑台上下,鲜血喷溅,地上已经横七竖八躺了不少尸首,有些重伤者躺在地上,哀嚎惨叫,好不凄惨。
猛听得鼓声“咚咚咚”响起,林黛儿已经听到四面八方响起马蹄声来,柳眉蹙起,娇声道:“他们的援兵来了,都往北边冲。”
薛青山也道:“北城那边已经烧了大火,如今正混乱一片,大伙儿往北边去。”
云山府城各处突发大火,自然是林黛儿一党所为。
大火熊熊,城中多处火势蔓延,百姓骚乱一片,特别是北城,火点众多,城中百姓正陷入恐慌之中,乱作一团,这正是林黛儿一党为顺利撤退事先布好的局面。
城中越乱,对于他们的撤退便愈加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