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甫忙道:“不用不用,你自己好好歇着,唔……刚才你辛苦了。”目光闪绰快步离开,另外两名同伴也急急跟着离去。
楚欢皱起眉头,王甫这般说,似乎并不愿意自己跟随,楚欢倒也不会死皮赖脸跟着。
王甫带着两人出了巷子,到得巷口,王甫忽然回过头来,吩咐道:“楚欢,你就在这里守着吧,正午时分便可以回署里,我们往那边去看看,若是正午我们没有回来,你自己便先回去吧。”
楚欢笑着点头,心里却愈加感到古怪。
到了正午时分,王甫三人竟果真没有回来,楚欢往广场看了一圈,并不见那三人的影子,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听王甫说正午可以回去,他记得来路,自己便单独回到了署里。
西门署有三十多名弟兄,轮值日夜两班,夜里执勤的此时都还在睡梦中,署里面寂静一片,署头赵扬正坐在一张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翻看,倒也悠闲自在,看到楚欢回来,放下书,笑容可亲问道:“楚欢,其实咱们西门署的事儿倒也不累,只要小心办差,也不会有什么麻烦。这两日感觉如何?是否适应?”
楚欢心中暗想:“无论适不适应,总不会在这里长待的。”笑道:“多谢署头关心,楚欢自当尽心办差。”
赵扬微笑点头,挥手让楚欢退下。
楚欢回到屋内,屋里有一人正在休息,呼噜声震天,却不是王甫,却不知王甫去了哪里。
王甫比楚欢回来晚了小片刻,到得院中,就见到赵扬向自己招手,王甫往自己房间那边瞅了瞅,脸上竟是显出一丝做贼心虚的模样,迅速到得正厅,赵扬探头往外看了看,关上厅门,回过头来,急问道:“王甫,事情怎么样?今日可碰上了?”
王甫凑近过来,低声道:“署头,楚欢那小子运气真是糟透了,竟然真的被他碰上了。”
赵扬松了口气,道:“他运气差,便是咱们运气好啊。”似乎想到什么,神色又严肃起来,问道:“你看清楚了?”
王甫点头,“小的离得虽然有些距离,但肯定没看错。楚欢……楚欢还打了她!”
赵扬睁大眼睛,惊道:“你说什么?楚欢动手打她?”
王甫叹道:“楚欢这次是死定了,谁也救不了。”
赵扬搓着手道:“当时就楚欢一人吗?”
“是!”王甫道:“我们三个都没有过去。”
赵扬走到椅边坐了下去,道:“这可比咱们想的还要顺利。”端起桌上一杯已经发凉的茶,抿了一口,道:“最迟明天,楚欢就要倒大霉了,静华公主一定会找上门来。”
王甫凑近压低声音道:“署头,咱们为何要给楚欢下这个套?小的瞧楚欢也不是坏人,为何要花费心思这般整治他?”有些惭愧道:“上次李善冒犯了公主,被关押下狱,到今日也不见出来,这楚欢这次动手打了公主,恐怕有性命之危啊!”
赵扬皱眉道:“你还同情他?那谁来同情咱们?”伸手拍了拍王甫的肩头:“王甫啊,本署头在西门署待了四年,你在这里也已经快三年了,难道你就想在这里一直待下去?”
王甫摇头道:“不想。”随即又改口道:“不是,小的只要跟着署头,无论在哪里都成。”
“屁话。”赵扬道:“这地方老子都不愿意待,你还愿意?上面说了,这事儿只要办妥,你我都能调离西门署,找个好地方安置咱们。”
第三二五章 公主寻仇
王甫叹道:“这楚欢到底是什么来历?怎地上面想要置他于死地?”低声道:“静华公主性子刁蛮,莫说打了她,便是稍有冒犯,那后果也是不堪设想。李善上次只不过查问一句,就被匕首刺中,差点丢了性命,随后又被关进大狱,我前几日还在打听,刑部大牢的狱卒听说李善是因为得罪公主而下狱,那可是诸般刑罚都加在了李善的身上,估摸着再过个把月,李善十有八九便要死在狱中。”
赵扬道:“咱们小小一个署门,救不了李善。”随即道:“静华公主找上门之前,你一定要好好盯着楚欢,切莫让他听到风声跑了。到时候静华公主找上门来,咱们若是交不出人,倒霉的便是咱们。”
王甫忙道:“小的清楚。”
王甫回到屋内,楚欢正躺在床上想着什么,见到王甫回来,坐起身道:“王大哥,你回来了?我在那边瞧你们一直没过来,按照你的吩咐,先回来了。”
王甫见楚欢显得十分热情,心里却是有些过意不去,尴尬道:“无妨。”
楚欢道:“王大哥,不知中午是否可以出去?”
王甫精神一紧,他听照样吩咐,那是要防止楚欢逃跑,警觉问道:“你要出去?”
楚欢道:“小弟初来乍到,得蒙几位照顾,想做东请几位喝上几杯,却不知是否可以?”
王甫听楚欢这样说,心里松了口气,但是却更是觉着有些惭愧,摆手道:“楚欢,今日也是说笑,你别放在心上。大伙儿都不容易,就别破费银子了。”
楚欢笑道:“无妨,楚欢身上还有几两银子的。”
“改日再说吧。”王甫只能道,心里却想:“改日只怕是没有机会了。”
楚欢轻声问道:“王大哥,你是京城人士吗?”
王甫摇头道:“不是,我来自川中道。”
“哦?”楚欢笑道:“小弟听说,川中道乃是天府之国,物产丰富,山川锦绣,美丽无比啊。”
王甫听到说起自己的家乡,顿时显出笑意道:“川中道美倒是美,不过百姓的日子倒不像景色那么美。”叹了口气,脸上显出苦涩之色。
楚欢凑近过来,低声问道:“王大哥似乎有什么心事?是了,王大哥的家人是否在京中?”
王甫苦笑道:“我哪里有那样的本事。妻儿老小如今还在川中,前阵子来了家书,我儿子忽然患了重病,请大夫诊治,开了药方,至少要吃上两年才能恢复,可是治病的药材都是昂贵无比,不但我身上的积蓄都托人带回去,而且还借了不少银子,如今……如今可是欠着一屁股债。”说到这里,摇摇头,显得十分无奈。
楚欢皱眉道:“那现如今令郎的病情如何?”
“还在吃药。”王甫道:“不过那些银两,恐怕也撑不了多久。这才吃了几个月的药,还有近两年,我现在一个月不过三两四钱银子的饷银,一年下来不过四十两银子,可是仅购买药材,我自己算了算,一年下来没有七八十两银子可不成,此外一家老小还要吃喝拉撒……罢了,不说了,走一步瞧一步吧。”
楚欢想了想,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递给王甫道:“救人要紧,王大哥,这点银子你先拿着应应急。”
王甫看这张银票竟是一百两,吃惊道:“这……这可万万不能。”
楚欢摇头道:“这也不是送给你的,孩子患病,先治病要紧,算是我借给你的。”
王甫手有些抖,犹豫了一阵,问道:“楚欢,这……这可是一百两?你当真……当真要借给我?”
楚欢不多说,直接塞进了王甫的怀中,道:“这可是借给你的,王大哥,可要记着还。”
王甫有些不敢置信,一百两银子对他来说,那可是两年多的饷银,楚欢竟是毫不犹豫便借给他,让他感觉如在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