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朋友?”
“不错。”山塔喜鸣眼睛眯成一条缝:“他是药商,经常来我们山塔部收购药草,而且我还款待他多次,又怎能不认识!”
“看来山塔族长对这位好朋友实在是记忆犹新。”楚欢笑道:“不需要看他面孔,就能知道他是你们山塔部的好朋友!”
“他每年都要来我山塔部几次,我对他的身形熟的不得了。”山塔喜鸣盯着楚欢道:“你们刚才说他是烧毁庙宇的凶手?”
楚欢不说话,只是微微颔首。
“但是乌戈所说的却不一样。”山塔喜鸣冷笑道:“他说庙宇是你们烧毁的,他从这里路过,发现你们的恶行,你们便要杀人灭口!”
他口中的“乌戈”,显然是指那斗篷人。
楚欢一众人等闻言,都是一怔,不少人立刻显出怒色,但好在这群人都是训练有素,虽然心中愤怒,却也不叫嚷。
楚欢先是一怔,随即淡然笑道:“那么山塔族长认为谁说的是真话?”
山塔喜鸣冷笑道:“你们是秦人,乌戈是我们山塔部的好朋友,他与我们山塔部已经有许多年的来往,你说我会相信谁?”
山塔喜鸣身后已经有人怒吼道:“快交出乌戈,你们这群卑鄙的秦国人,竟然烧毁庙宇,害死了鬼大师,我们要为鬼大师报仇……!”此人一喊,其他人也纷纷叫嚷起来,挥舞着手中的马刀,他们有数十人之众,一时之间却也是气势汹汹。
楚欢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妙,心中已经清楚,方才这山塔喜鸣说了一番土语,十有八九是要当着众人之面与斗篷人串通,两人这是要栽赃陷害,将烧毁庙宇害死鬼大师的凶手推到秦国使团的身上。
山塔部众人群情激奋,那斗篷人嘴角显出得色,缓缓起身来,大声道:“你们这群秦人,在我西梁的土地上,竟然烧毁庙宇,鬼大师济世救人,许多人都受过鬼大师的恩惠,你们害死鬼大师,究竟有什么图谋?”
他此时反客为主,得意洋洋,只当山塔喜鸣来援,楚欢等人便不敢轻举妄动,他肩头中箭,疼痛不已,一只手捂着肩头,便要从那闪开的道路走出来。
“噗”!
箭矢声响,面无表情的狼娃子陡然间又射出了一箭,这一箭正中斗篷人膝盖,斗篷人万料不到这个时候狼娃子还敢出手,膝盖一阵巨疼,“哎哟”一声,跪倒在地。
山塔喜鸣厉声道:“果然是心狠手辣,你们还敢说鬼大师不是被你们所害?”
楚欢淡淡问道:“山塔族长,是你自己想要诬陷我们,还是背后有人主使?”
“胡说八道。”山塔喜鸣冷声道:“我们刚才就在附近不远,你们烧毁庙宇,火焰冲天,还当我们瞧不见吗?鬼大师在我们山塔部的土地上修行,那是我们山塔部的荣耀,我们也是受命要保护这里,如今庙宇被你们这群该死的秦人焚毁,鬼大师被你们所害,你们难道还想离开这里吗?”抬手一指楚欢,厉声道:“你们若是识相,现在都下马来,束手就缚,我们不会伤害你们,只会将你们交去卓颜族长处置!”眼角抽搐,冷笑道:“若是还想在我西梁逞凶,我们大西梁勇士可由不得你们!”
他义正词严,三言两语之间,却已经将焚烧庙宇的罪责扣在了楚欢等人的头上。
楚欢心中明白,对方既然有心要栽赃陷害,那已经是打好了算盘,鬼大师圆寂归天,临死前已经交代要在烈火中焚烧躯体,诺距罗被毗沙门带走,戍博迦带着媚娘已经离开,不知身在何处,楚欢此时发现,对仿真要栽赃陷害,自己竟是没有人证证明清白。
楚欢自然不会害怕山塔喜鸣这群人,真要动起手来,虽然对方人数多出一倍,但是楚欢却也自信自己这边完全可以占据上风。
只是如果不能证明此事并非自己这帮人所为,轻易与对方动手,如果杀死对方人手,此时一旦被添油加醋传扬出去,必然会给整个大秦使团造成不可估量的麻烦,西梁人必然都会以为秦国使团在西梁放肆胡为,烧毁庙宇,杀害西梁人,这样的罪名,很可能导致大秦使团在西梁寸步难行,更不提能将西梁公主带回秦国。
楚欢甚至觉得如果真的出现恶劣的后果,西梁朝堂只怕也有人会跳出来,借此事兴风作浪,和谈之事一旦失利,使团上下就算能够活着回到秦国,只怕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楚欢盯着山塔喜鸣,山塔喜鸣见楚欢一双眼眸子锐利寒冷,一时间却不敢对视,撇过脸去,楚欢见此人与自己对视的勇气也没有,又想到上次见到山塔喜鸣之时,山塔喜鸣全无恶意,今日却又突然想尽办法栽赃陷害,这中间必定有缘故,此时作俑者十有八九不是山塔喜鸣,在他背后,必定另有他人指使。
忽地想到毗沙门,隐隐觉得,此事很有可能与毗沙门有关,只是一时间却想不明白,这山塔喜鸣虽然只是青铜族长,但好歹也是一个族长,如果是毗沙门指使山塔喜鸣前来诬陷,那么毗沙门的身份自然远高于青铜族长,那毗沙门又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
山塔喜鸣见楚欢沉吟不语,似乎有些不耐烦,一挥手,身后立刻有人催马齐齐上前,十几张弓已经弯弓搭箭,箭矢对准了楚欢一群人。
楚欢这边有四五人配了弓箭,也迅速弯弓搭箭,双方箭矢相对,都是怒目相视,生死之战,一触即发。
第五六四章 金箭
楚欢凝神静气,就在此时,忽听得“嗖”的一声响,又是一支箭矢破空而来,这支箭却非在场任何一人所发,却是从北边射过来。
此箭射出一个弧度,并不伤人,竟豁然落在两群人中间,此时阳光已经升起,楚欢瞧过去,一支金色箭矢插在地上,在阳光照耀下,闪耀着金光。
众人扭头望去,却见到不远处正有几骑缓缓醒来,来者不到十人,甲胄在身,当先一人黑盔黑甲,头盔之上,鹰首雕饰十分精致,骑乘着一批青色的高头大马,人即魁梧,马亦矫健,他手握长弓,那一支金色的箭矢,自然是此人所发。
此人一身黑盔黑甲,盔甲看上去十分的沉重,而且配有黑色的面罩,面罩最显眼的便是那设计精巧的鹰勾铁鼻。
铁罩遮住了此人的面庞,一时间看不清相貌。
山塔喜鸣等人瞅见金箭入地,神情都是变色,呆呆瞧着来人,已经有人厉声叱道:“大王子在此,还不下马!”
楚欢第一眼瞅见那鹰盔人,就感觉似曾相识,当有人呵斥出声,楚欢脑中灵光一现,蓦然想起一人,心中吃惊:“难道这人是摩诃藏?”
他方才就瞧见此人的身形很是熟悉,此时有人提到“大王子”三字,楚欢立刻想起,这人的身形竟果真如西梁大王子摩诃藏极其相似。
鹰盔人将手中长弓挂好,抬起一只手,掀起自己的铁质面罩,露出一张虬髯大脸,瞧向楚欢,笑道:“楚兄弟,你好啊,咱们又见面了!”
楚欢此时看清他的面容,吃惊不小,此人竟果真是西梁大王子摩诃藏,楚欢是在想不到会在这种地方瞧见摩诃藏。
山塔喜鸣早已经滚下马来,胆战心惊跪倒在地,他未必认识摩诃藏,但是金箭却是识得。
摩诃藏非但是西梁国的大王子,而且更是西梁国数一数二的勇士,勇冠三军,年少之时便能够屠狼杀虎,更是拜在西梁南院大王肖天问的门下,学习兵法布阵,在西梁国威望极高,而且已经被西梁王设立为储君,他朝便会成为大西梁的西梁王。
山塔喜鸣区区一个青铜族的族长,见到金箭,哪里敢怠慢,下马率领众人跪伏在地。
摩诃藏也不看他,轻抖马缰,骑在马上到了楚欢面前,打量一番,笑道:“楚兄弟,我还一直担心你们走不出大沙漠,如今在这里见到你,实在是太好了。在秦国之时,有劳你多多关照,你的恩情,摩诃藏可一直记在心头。”
楚欢拱手行礼道:“楚欢见过大王子!”他是秦国之臣,摩诃藏是西梁王子,楚欢自然不用下马行臣子之礼。
摩诃藏四下里扫视了一遍,问道:“楚兄弟,我瞧山塔部的人与你们有些矛盾,到底出了何事?”
楚欢当下便将庙宇之事说了一遍,不过该隐瞒的却隐瞒下来,只说自己是找寻鬼大师求医,然后突然有一伙人前来焚毁寺庙,抓住了一名活口,遇上山塔喜鸣,却反被山塔喜鸣诬陷为凶手,双方这才闹出矛盾来。
至若拜鬼大师为师、毗沙门与鬼大师的较量等事,楚欢却是只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