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日刘聚光的淫窟,就在静慈庵天王的地下密室之中,当日进入密室,进入的方法竟是与眼前几乎一模一样。
大佛开背,里面颇为漆黑,光头和尚率先进入,楚欢和白瞎子抬着袋子跟在后面,里面是向下的石阶,往下走了几道石阶,后面又传来“嘎嘎嘎”之声,那大佛敞开得背部竟然换换关闭。
顺着石阶一级一级摸黑往下走,走出二十来阶,前面忽然出现了火光,楚欢抬头望去,却是石壁上点着油灯。
又行一阵,前面出现了一堵石门,光头和尚上前去,楚欢紧随其后,发现石门上有一个婴儿拳头大小得洞孔,光头和尚已经凑到洞口边,冲着里面恭敬道:“尊者,人已经带到!”
先是一阵沉寂,很快,听得“嘎嘎”声响起,那石门已经缓缓打开,里面豁然出现了一处颇为宽敞的密室,光头和尚率先进入,楚欢回头看了白瞎子一眼,互相递还了一个眼神,这才跟着进到其中。
石室之内,依然是十分的昏沉,虽然墙壁上点着几盏油灯,但是看东西却依然有些模糊,楚欢目力惊人,已经不动声色扫了一下四周,发现这处密室并无多少摆设,但是最显眼得,却是一面墙上张贴着一张画,那画作并非纸画,似乎是绣在丝帛之上。
那幅图画之上,竟是一副孔雀开屏图,色彩斑斓的孔雀笼罩在佛光之中,惟妙惟肖,在油灯昏暗得灯火之下,孔雀的风采并没有丝毫的打折,反倒是因为昏暗得灯火,让那只开屏的孔雀更加显得璀璨夺目,惊艳万分。
在那幅图下,一人背对着楚欢盘膝而坐,头无寸发,身上却是穿着一身淡绿色的衣裳,那衣裳得款式看起来似乎是僧衣,但是大凡僧衣,都是灰白二色,却很少有这种绿色得僧衣。
此人左右,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人,这两人的打扮,楚欢倒是十分熟悉,头戴斗笠,身披斗篷,手中各拿着一根铁杖,都是身材高大,低着脑袋,斗笠帽檐下遮,挡住了他们的面孔,只是一股子阴冷的杀气,却是从这二人身上不油然散发出来。
当日在断崖庙宇肆意挑衅得那群人,正是今日这般打扮,楚欢更加断定,这群人必定是毗沙门的部下,只是不知这绿色僧衣得家伙是不是毗沙门。
楚欢当日虽然在佛殿之中,却隐身在佛像之后,并没有亲眼瞧见毗沙门,他只知道神秘莫测的鬼大师就是伤在毗沙门的手里,楚欢虽然没有见过鬼大师亲自动手,但是一直都觉得鬼大师是一个极其厉害的人物,而鬼大师伤在毗沙门得手里,这毗沙门得功夫,自然是更加的恐怖。
他此时全神戒备,如果眼前这绿色僧衣得和尚就是毗沙门,那么今夜想要救出诺距罗只怕是十分困难,一个闪失,恐怕连自己和白瞎子、祁宏也不能全身而退。
第六一九章 长眉
光头和尚已经吩咐楚欢二人将袋子放下,上前去,合十恭敬道:“尊者,人已经带过来了!”
那绿色僧衣的和尚并无回答,似乎没有听见,但是光头和尚也不再说,躬着身子,站在一旁,楚欢瞧这光头和尚对绿衣和尚如此的恭敬,心中却有几分相信眼前这人便是毗沙门。
密室之内,一片肃静,楚欢心中却有些着急,他并无看到诺距罗所在,也不知道诺距罗是否关押在这座普照寺中。
片刻之后,却见那绿衣和尚终于起身来,缓缓转过身,楚欢和白瞎子一左一右站在袋子旁边都是全身戒备,身在虎穴,却是不得不防。
只见那绿衣和尚身材细长,眉高眼低,双眼凹陷下去,脸上肌肤枯黄,但是相貌明显是西域人士,最显眼的,便是那一对眉毛,眉毛轻轻垂下,竟然到了脸颊处,这却是楚欢此生第一次见到如此长眉之人。
这和尚面无表情,站在那里,双手合十,整个人就如同一尊木头,打量着地上的袋子,终于低声念了一声佛号,随即看了那光头和尚一眼,光头和尚立刻向楚欢二人道:“打开袋子。”
楚欢与白瞎子对视一眼,二人手脚麻利地解开了布袋子,祁宏便从袋子里滚出来,他头上照着黑色的头巾,双手反绑在后面,一身大红色的新郎喜袍,如此精美华丽的服饰,在这引起森然的密室之中,便显得格格不入。
光头和尚指着祁宏道:“尊者,这便是秦国的副使,楚欢!”
绿衣和尚打量几眼,终于道:“不要如此轻待贵客,快去下他的头罩!”
楚欢当下便上前取下了祁宏的头罩,祁宏睁开眼睛,四下里看了看,显示皱起眉头,随即冷声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绑架本使?”
祁宏与楚欢个头相仿,年纪虽然大上几岁,却也看不出来,屋内灯火昏暗,祁宏来前又按照楚欢的模样打扮了一番,看上去却也颇为形似,而且祁宏出于行伍,与楚欢一样,身上带着一股子铁血军人的韧性和气质,声音也是冷静中带着威势,楚欢在旁瞧见,心中暗暗点头,白瞎子这次倒真是没有选错人。
绿衣和尚那枯黄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但是这丝笑容看上去让他本就有些古怪的脸型更是诡异,见他抬手道:“来人,上座!”
这屋内并无座位,却见到绿衣和尚身后那两名斗笠人却已经转过身,在一面墙壁上也不知如何摸索,就听到古怪的动静响起,本来平整光滑的墙壁,竟然是出现了一道竟容一人通过的缝隙,两名斗笠人进入到里面,很快便真的各自从里面拿出一张椅子来,显示在绿衣和尚身后放了一张,随即在祁宏的身后也放了一张。
绿衣和尚含笑道:“楚驸马请坐!”
祁宏冷哼一声,问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敢派人绑架我?”
绿衣和尚却是先行坐下,摇头道:“楚驸马误会了。我们本想敬请楚驸马,可是却又担心驸马瞧不上我们这些出家人,所以这才出此下策。楚驸马千万恕罪,今夜惊扰驸马,我们回头自当有重重的赔偿。”他的汉语不算很好,颇有些蹩脚,但是却也能让人大致听懂。
祁宏又是一声冷哼,不客气地坐了下去,靠在椅子上,盯着绿衣和尚,淡淡道:“不管是绑架还是请,既然让我来到这里,总该有个理由,我楚……楚欢也不是佛门中人,谈经论佛,诸位恐怕也用不着找我!”
绿衣和尚笑道:“驸马客气了,不瞒您说,今夜敬请驸马前来,还真是想要与驸马谈经论佛!”
他的笑容有些僵硬,明显是强挤出来的笑容,看上去很是难看。
祁宏也是个伶俐的人,否则也不至于被白瞎子挑选出来,已经皱眉问道:“谈经论佛?大和尚,你是不是弄错了。”
绿衣和尚摇头笑道:“不会有错。”
“那你们到底是何人?”祁宏沉声道:“谈经论佛,恕本驸马不能奉陪!”说到这里,他霍然起身来:“你们既然将我绑到这里,想必也是不想让我活着回去,我楚欢是个痛快人,你们要是不放我离开,现在便将我杀了吧!”
绿衣和尚长眉身后的两名斗笠人立时握紧了铁杖。
长眉却是摇头笑道:“楚驸马,不知道你可认识诺距罗?”
“诺距罗?”临行之前,楚欢自然有交代,此行最大的目的,就是救出诺距罗,听到“诺距罗”三字,祁宏已经皱起眉头,便是祁宏身旁不远的楚欢却也是心中一动,但是神色却是波澜不惊,宛若平静地湖水。
长眉道:“楚驸马对这个名字,应该不会陌生!”
祁宏心知这种时候,便是看楚欢一眼也有可能露出破绽,楚欢将此重任交给他,他心中觉得这乃是一等一的大事,不敢含糊,却也是表现的十分出色,缓缓坐下去,盯着长眉的眼睛,问道:“诺距罗现在在哪里?”
长眉含笑道:“驸马不用心急,你认识诺距罗就好。”顿了顿,又问道:“楚驸马既然认识诺距罗,想必与鬼大师也是十分的熟悉!”
楚欢并没有将所有的详情告诉祁宏,祁宏却对鬼大师并不知情,也不言语,只是冷笑一声。
“贫僧想冒昧问一句,楚驸马应该还记得古拉沁断崖下的那座庙,据贫僧所知,驸马当初在庙中盘庚多日,不知贫僧是否说错?”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那么驸马与鬼大师是很早就认识,还是另有缘由?”
祁宏冷笑道:“我又何必告诉你?”
楚欢此时却是不动声色中握住拳头,虽然祁宏目前表现甚佳,对答有度,可是长眉的话题越来越深,楚欢只担心祁宏稍有疏忽,便会露出破绽。
他迟迟不动手,便是因为没有见到诺距罗出现,今夜深入虎穴,便是为了救援诺距罗,如果瞧不见诺距罗便轻易动手,再想救出诺距罗,那便是难如上青天了,今夜实在是冒险之举,楚欢甚至不敢肯定诺距罗是否就在普照寺中,只是他骨子里从来就不畏惧危险,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本就是他骨子里的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