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司衙门无权过问平西军,莫非只能管束朔泉城的城防军?”楚欢叹道。
赵信神情顿时更为尴尬,“大人,这……这城防军也不在我们兵部司衙门管束之下。如今朔泉城的城防,也是东方将军负责,平西军每日里会派兵换防……!”
楚欢一脸惊奇道:“赵大人不是说,平西军是用来剿匪的吗?怎么他们也负责城防?”
赵信无可奈何道:“这个……本来府城的城防是总督府禁卫军的事,只是……西关如今已经不存在禁卫军,所以……城防也就只能交给平西军。”
“原来如此。”楚欢若有所思,微微颔首,轻叹道:“城防的事儿,也不能一直劳烦平西军,免得耽搁了东方将军剿匪,看来还要想想法子,恢复禁卫军负责城防……是了,平西军负责剿匪,情况如何?东方将军勇猛无比,麾下又有余老将军留下的精兵猛将,要对付那些乱匪,应该势若破竹吧?”
赵信勉强笑道:“乱匪丛生,一切……一切还记得不,只能从长计议!”
楚欢起身笑道:“赵大人是兵部司的主事,虽然不能插手平西军军务,但终究也是通晓军事的,多与东方将军沟通沟通,和他一起从长计议……听说东方将军本来是朱总督身边禁卫军的统制,是朱总督的爱将,如今却要帮着咱们西关剿匪,那是咱们西关的大客人,可不能怠慢了这位将军,咱们尽心竭力协助他剿平匪患,如此一来,平西军大功告成,东方将军也就可以回到朱总督身边,免得朱总督挂念了。”
……
“大功告成?”朔泉城的临时别府里,东方信右手握拳,神情冷厉,“哼,他还真将自己当成了西关的主人,什么回到朱总督身边?老子一走,他就以为自己可以只手遮天,在西关为所欲为吗?”
赵信弓着身子站在东方信身侧,小心翼翼道:“将军不必动怒,就算他心中有想法,又能如何?他要银子没银子,要兵无兵,闹不出什么大风浪。将军手握雄兵,岂是他能够相比。”
东方信冷笑道:“他话中的意思,莫非你没有听出来?他对你说这些话,本就是想让你转告我而已……说了一大堆废话,最紧要的,就只有一句。”
“大人的意思是?”
“重建禁卫军!”东方信冷笑道:“他到了这里还没有三天,可是人家瞅着自己手里可怜巴巴那么几个人,心里着急了,想着重建禁卫军了……!”
赵信一怔,随即忍不住失声笑出声来。
东方信眼角斜视,沉声道:“为何发笑?”
赵信急忙拱手道:“卑职不是有意失态,只是……只是楚欢想要重建禁卫军,那是否……是否是在白日说梦话?虽然他有重建禁卫军的资格,可是……禁卫军的军饷,从来都是从地方财政支出,户部司衙门每年最重要的一项负担,就是禁卫军的支出……虽然禁卫军的编制在五千人,可是并非每一道的禁卫军都满编满员,就说北山总督肖焕章,为了减免财政负担,北山禁卫军到现如今还只是四千人的编制……如今的西关道一穷二白,户部司还在咱们手中,而且也确实没什么银子……!”嘴角滑起一丝不屑的笑意,“将军,你说他姓楚的凭什么重建禁卫军?”
第九九五章 地下试验
总督府内,孙子空按照楚欢的吩咐,将寻找到的工具全都送到了楚欢的书房,书房外厅还算宽敞,楚欢此时正在小心翼翼检查孙子空找寻过来的工具。
孙子空从院外进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只很小的布包,到得楚欢身边,楚欢已经转头看着他,问道:“拿过来了?”
孙子空将布包递过去,“师傅,这是从厨房拿过来的,后厨用的食盐,就是这种。”
楚欢接过布包,打了开来,很快就看到一颗颗黄褐色晶体出现在眼前,数量并不多,楚欢捏起一颗,用舌尖舔了舔,入口先是一阵咸味,但是除了咸味,还夹杂着其他古怪的味道,这让楚欢禁不住皱起眉头来。
“这就是咱们平日里用的食盐?”楚欢看着布包里那黄褐色的晶体,有些不可思议,“我们每天就吃这些东西?”
孙子空不知道楚欢今日为何会对食盐有这般兴趣,点头道:“师傅,这就是咱们每天食用的盐,厨房里的食盐,还是苏老太爷他们送过来的。如今西关缺盐,后厨那边也说了,这些盐巴都要省着用,不像在京城,食盐不缺,所以菜肴的味道可能要淡一些……他们说也是没法子,他们去过市集,食盐不好买,而且价格昂贵,杜先生暂时管理账房,按照夫人之前的规矩,后厨每日里的耗银都是有严格规定的,不能敞着用,以前在京城买一斤盐,同样的价钱,这里的盐价要高出五六倍,而且有价无市……所以厨房只能省着用盐……!”
楚欢苦笑道:“我倒不是说后厨用的是多是少,我只是……只是觉得这盐的成色和味道似乎也太差了一些吧?”
孙子空往布包里看了两眼,道:“比京城里的盐巴要差一些,不过比其他地方要强出不少……师傅,现在能用得上这种盐巴的,可没有多少人了……!”
楚欢这才将布包递还给孙子空,“还去给厨房。”孙子空接过布包,便要离开,楚欢想了一想,终是道:“你先别走。”
“师傅还有什么吩咐?”
楚欢指着一块褐中带白的石头道:“你拎着锤子,到院子里将这块石头砸碎,越小越好……越细越好……!”
孙子空瞧见那块石头少说也有十来斤重,是自己按照楚欢吩咐找过来的,有些尴尬道:“师傅,我……我气力不是很大,恐怕要一阵子时间,你若是急用,我去找寻一个力气大的过来,很快就能将这块寒石砸成一颗颗小石子……!”
楚欢摆手道:“这事儿咱不要被别人知道,我是信得过你,才吩咐你做此事,不要那么多废话。”
孙子空见楚欢看上去十分严肃,不敢多言,过去抱起石头到了院内,然后回屋拎起了大锤子,楚欢已经道:“寒石和普通的岩石并不相同,看上去很坚固,但是比起真正的岩石要脆弱许多,很容易就碎裂,你花不了多少工夫……!”
等孙子空在院内开始砸起寒石,楚欢便开始在屋内将孙子空找寻过来的手摇石磨架设起来。
果真如楚欢所言,寒石的韧度,比它看上去的样子要脆弱得多,孙子空每一锤砸下去,便是一片碎石屑散开,楚欢并没有等待多长时间,一块十来斤的寒石,倒也被孙子空砸得四分五裂,尽是一块块小颗粒,用东西盛起碎石屑送到屋内,看到楚欢将各种工具都放置的整整齐齐。
楚欢看上去显得很是神秘,让孙子空过去拿着手摇石磨开始磨磨,自己则是将寒石颗粒倒入那磨眼之中。
孙子空一脸困惑,如果不是知道楚欢做事素来有缘由,他还真以为这是楚欢的恶作剧,什么东西不好磨,非要找块石头来磨。
很快,褐色的石粉从石磨的边缘缓缓溢出,楚欢手脚利索地收集起来,等到将石粉收集的差不多,便将石粉尽数放入了事先准备好的木桶之中。
往木桶里加水,用木棍搅拌起来,石粉便开始融进水中,本来清澈的水,渐渐变了颜色。
楚欢一面将木棍递给孙子空,令他继续搅拌,自己则是过去拉过另一只木桶,这只木桶桶口蒙了双层麻布,楚欢冲着孙子空做了个眼神,孙子空倒也是聪明放下木棍,拿起盛满水的木桶,将桶中融合了石粉的水质向蒙着麻布的木桶之中倒进去。
很快,水桶之中的水倒干净,孙子空茫然不解道:“师傅,咱们……咱们这是做什么?”
“过滤。”楚欢轻描淡写道:“祛除里面的杂质……!”
楚欢的解释,对孙子空来说,等同于白说,孙子空也不明白所谓的杂质是什么,更不知道为何要清除杂质。
他只是瞧见桶口的麻布之上,此时竟然多了一层灰褐色的渣子,密密麻麻,都是残渣,瞧见楚欢已经将麻布从桶口解下来,冲着那木桶之中看过去,竟是发现木桶里的水质颜色已经是褐色,比之先前的颜色要淡了许多。
楚欢托着下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还不够,还要过滤,里面的杂质还没有完全清除……!”
孙子空只能跟着楚欢,又连续过滤数次,等到最后麻布上几乎没有残渣,桶中的水渐渐变成浅红色的时候,楚欢嘴角才泛起笑意,道:“接着该脱毒了……若是不脱毒,那可不能吃。”取过一只早就准备好的极大硕大的漏斗,又吩咐孙子空将事先准备好的木炭砸成粉碎,再将木炭粒放入了麻布之中,麻布包裹的严严实实,塞进了漏斗之中。
孙子空看出楚欢还要用漏斗过滤,忍不住道:“师傅,这麻布包裹木炭放进漏斗,里面都堵上,还能用吗?”
楚欢此时郑将漏斗固定在架子上,也不回头,小心翼翼固定好,轻声道:“过不去的是糟粕,能够过去的就是绝对的精华了……!”往那木桶里看了看,还有大半桶水,吩咐孙子空将一直没有用过的干净木桶放在漏斗下面,这才向孙子空交待道:“桶里的水倒进漏斗,这一次速度要很慢,不要着急……!”
孙子空跟楚欢折腾了老半天,也不知道究竟要捣鼓什么东西,听楚欢刚才似乎说,若是不脱毒,就不能吃,心里还真是有些吃惊,暗想难道楚欢捣鼓半天,是为了捣鼓出可以吃的东西,可是这是石头,再怎么捣鼓,也不能成为食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