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督效忠朝廷,平定叛乱,如今你已经是介下之囚,本督一根手指头就可以要了你的性命,你还敢在这里污蔑本督?”楚欢冷笑道:“看来你并不爱惜自己脖子上的那颗脑袋!”
何魁挺着脖子道:“要杀就杀,哪里那么多的废话!”
楚欢身畔诸人听得何魁这般说,都是对何魁怒目而视,已经有人握紧了刀,只待楚欢一声令下,便即上去斩杀。
楚欢凝视何魁片刻,终于淡淡道:“将何魁拉下去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楚欢身边众人顿时都是精神一振,暗想都到了这个时候,何魁还敢口出狂言,不杀不足以平怒气。
黄玉谭皱起眉头,正想说话,楚欢去似乎知道黄玉谭要说什么,摇了摇头,黄玉谭见楚欢如此,也不好再说,从楚欢后面已经抢出几名部下,便要将何魁拉下去枭首,何魁却已经迅速跑到城垛边上,指着楚欢道:“楚欢,你想杀我?嘿嘿,也没那么容易,生由我自己,死,也轮不到你!”两人用力,已经翻上城垛,便要往城下跳下去。
眼见得何魁便要成为城墙根的一摊肉泥,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眼前划过,何魁身体已经跳出,却感觉到自己的肩头一紧,还没反应过来,整个身体却是不坠反起,竟是被硬生生地从城墙外拽回到城头。
四下里众人都是目瞪口呆,死里逃生的何魁却也已经是呆若木鸡,此时却是看清楚,救下自己的,竟然还是楚欢。
无论是楚欢的部下,还是那些弃械投降的叛军将士,都是瞠目结舌,他们甚至没有看清楚楚欢是如何救人,楚欢的速度,当真是匪夷所思,此时众人才知道,眼前这位年轻的总督,其武功之修为,当真是骇人听闻,至少在普通的官兵眼中,已经是匪夷所思。
何魁很快就回过神来,怒道:“你……为何要救我?”
“不怕死的人越来越少了。”楚欢叹了口气,“死一个少一个,卿不畏死,我又何必以死惧之?”
何魁一时间却是看不透眼前这个年轻人,皱眉道:“楚欢,你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楚欢摇头道:“该玩的花样,本督已经玩过,也用不着再和你玩花样。”向黄玉谭道:“黄先生,何魁就暂且交给你照料,本督还有其他事,回头再和你们说话。”四下里看了看,问道:“是谁第一个登上这城头?”
众人顿时都将目光瞅向一人,那人三十出头年纪,身形彪悍,身上血迹斑斑,肩头明显是被砍了一刀,伤口还没有处理,鲜血兀自向外溢出。
那人见众人都看着自己,有些尴尬,楚欢已经含笑问道:“是你第一个登上了城头?”
那人走出来,单膝跪下,道:“回禀总督大人,小的……小的在城下看城头的弓箭手射箭,先前射死了我们不少兄弟,心里恼火,所以进城之后,便冲到城头来……小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一个登上城头……!”虽然是七尺高的汉子,但是此人说话却还是颇为腼腆。
四周众楚军兵士立刻作证道:“总督大人,确实是他第一个攻上了城头,而且他还手刃了两个叛军……!”
那人腼腆道:“大人,其实……其实小人不是为了争功……!”
“本督明白,本督明白!”楚欢含笑点头,温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立刻恭敬道:“小的是入伍不久的新兵,编制在禁卫军风字营,小的叫钱栋!”
楚欢哈哈笑道:“钱栋?可是栋梁之才的栋?”
“正是!”
“看来你的家人希望你能成为栋梁之才。”楚欢伸手扶起钱栋,道:“钱栋,你在风字营可有官职?”
“没有。”钱栋挠了挠脑勺,尴尬笑道:“小的只是一个小兵……!”
“那你现在就是禁卫军的牙将了。”楚欢郑重道:“当日攻城之时,本督就说过,第一个登上贺州城头的勇士,官升两级,赏金百两,你既然是一名兵士,连升两级,便是牙将之职,至若百两黄金,五日之内,必定会交到你手中!”
钱栋有些不敢置信,“大人,您……您说的是真的?”
楚欢哈哈笑道:“难道你以为本督是在和你开玩笑?”
钱栋再次跪下,感激道:“小的……小的谢过总督大人……!”
楚欢道:“不必谢本督,这是你应得的,有功必赏,有罪必罚,今日你有功,本督定会赏你,他朝你若有罪,本督也不会轻饶!”
此时四周楚军将士已经是欢声阵阵,虽然他们并没有得到封赏,可是楚欢赏罚分明,钱栋普普通通一个小兵,因为立功,却能晋升牙将,而且得到百两黄金的赏赐,众人心中顿时都知道,只要跟随楚督,听从将令,勇猛作战,不愁没有机会升职受赏,所有人的心中都是激情澎湃,只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楚欢扫视众人,笑道:“你们也不用急,今日攻城将士,都将记功,遇难者,重重抚恤家属,攻城有功者,加俸三个月,按军功大小,自有升迁!”
众人纷纷跪倒,齐声道:“谢过总督大人!”
楚欢如此奖赏,可说是优厚至极,向他这般赏罚分明,厚待部下的将领,当真是寥寥无几,所有人只觉得楚欢的形象一时间伟岸无比,便是那些投降的叛军也是心中遗憾,暗想如果自己是跟随着楚欢,属于攻城部队,只怕也能得到赏赐。
第一一零五章 约法三章
楚欢的兵马在诸将率领之下,迅速入城,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住了贺州各城门。
方如水和韩英等一干部将,那都是身经百战的沙场老将,知道如何处理战果,楚军井然有序地入城,控制住贺州城的军民,而且立刻传下了楚欢的将领,降者不杀,这道将令也确实有用,城中的叛军将士,大部分都是弃械投降,虽然还有小部分顽固分子拼死抵抗,想要杀出城去,但是如何能够抵挡得住楚军的凶猛。
胡宗茂率领的巽字营主力,大部分都随他出城追敌,中了楚欢的埋伏,姚副将率领的五百兵士,比之胡宗茂更早遇伏,几乎是全军覆没,姚副将被方如水一枪刺死,手下兵士或死或降。
城中留守的兵士,只有一部分属于巽字营,大部分都是强征的民兵,莫说是那些民兵,就是留守城中的巽字营官兵,见到楚欢的大军已经破城,早已经是无心恋战,纷纷弃械投降,楚军杀入城后,一面纳降,一面则是安抚百姓。
城中的百姓这一阵子是惊吓不小,他们被胡宗茂绑上了战车,所有人都知道必将要遭受一场大劫难,城中的百姓,其实大部分已经遭受过战祸的侵害,当初西梁人攻破雁门关,西梁铁蹄践踏西关,贺州城也曾经陷落,虽然许多百姓逃走,但却还有不少百姓亲眼目睹过当时的惨象,烧杀抢掠,血流成河。
西梁人退却,流落在外的百姓们返回故乡,希望重新生活,可是胡宗茂举兵而起,楚欢发兵征讨,百姓们却是心惊胆战,他们害怕楚军攻破城池之后,贺州城又将遭受一场浩劫,甚至许多人都在后悔,宁可流落在外,又何必返回故乡遭受如此战祸。
人们看到楚军的兵马经过贺州城的大街小巷,甚至有些地方楚军和叛军还在厮杀,难免胆战心惊,不知道接下来要面临怎样的命运,当天明时分,城内的战斗全部停止,楚军将整个贺州城控制下来之后,大街小巷,已经张贴出了楚督传下来的军令,当人们看到楚督传下来的军令,读书人立时觉得异常的熟悉,很快就想到,楚督颁下的军令,似乎与当年汉高祖刘邦入咸阳的约法三章大同小异。
军令说的十分明白,楚军将士,无论是何身份,在贺州城内,杀人者立斩,伤人者抵罪,抢掠盗窃财物者,亦是要处斩。
非但如此,楚督还在第一时间设立了军法处,由不久前被楚欢提拔起来的司徒良玉担任军法处的最高长官,贺州城内的老百姓但有受到楚军骚扰者,可以前往军法处告状。
楚军将士,也并非全都是道德高尚之辈,攻破城池,不少人倒想着劫掠一些东西,有一些百姓被抢了东西,看到告示,也不知是真是假,前往军法处将事情原委禀报上去,司徒良玉倒是一丝不苟,立刻派人去彻查此事,很快倒是救出了十多名涉嫌抢掠的楚军兵士,一经审问,俱都交代,司徒良玉倒是痛快,拿出楚欢贴出来的告示,二话不说,令人将抢掠的兵士推出去斩了脑袋。
此事立刻传遍整个贺州城,城中百姓欢欣鼓舞,奔走相告,先前的恐惧,因为此事,瞬间便烟消云散,而楚军将士却当真不敢再有触犯军法者,百姓看到楚军入城之后,秋毫无犯,更是传颂楚欢治军有方,在他们眼中,楚欢的形象顿时无比的高大。
楚欢听闻此事,只是一笑,昨夜攻入城后,叛军的大小将领,几乎都已经被捕,唯独没有见到胡宗茂,楚欢知道胡宗茂必定是趁乱潜逃,四城门都被封锁,胡宗茂肯定还在城中,当时就传令下去,全城搜找胡宗茂。
胡宗茂控制贺州城之后,对城中的官员少不得一番清洗,原来贺州城的官员,本就有许多是朱党官员,与胡宗茂串通一气,这一部分官员,楚欢自然是毫不留情,尽数逮捕,只是还有一部分官员,属于朝廷分派,并不与胡宗茂合作,胡宗茂将之全都暂时关进大狱之中,而楚欢夺城之后,立刻下令,将大狱之中关押的官员尽数释放。
这一部分官员,楚欢却是十分重视,毕竟他们没有与朱党同流合污,日后自然是要好好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