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恒倒也精明,心中明白,楚欢特意强调这一点,自然是对此十分关心,听楚欢这样问,肖恒心中反倒是有几分喜悦,他已经知道,楚欢很有可能是在掂量其中的价值,如果北山当真付出一定的代价,那么西关很有可能就打消了进攻北山的念头。
肖恒忙道:“楚督也知道,北山的马匹其实也不多,但是叔父既然出手,也就不能寒酸,挑选了上百匹……!”他还没说完,就看到楚欢眼中本来带有的光芒瞬间就消失,一副意兴索然之态,淡淡笑道:“哦?上百匹?”
肖恒心下一沉,知道楚欢对此显然是大不满意,急忙道:“唔,具体数目还真是不大清楚,似乎有……有好几百匹……!”
楚欢叹道:“肖公子,你对本督一片赤诚,本督也不瞒你,金贺二州叛乱,本督也觉得背后另有其人,不管怎么说,西关不能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本督重建禁卫军,其实也就是为了防止有人窥伺西关……西北平原,如果没有一支足以滋味的骑兵,实在是很难抵挡外敌,所以本督最近一直在愁闷马匹的事儿……!”说到这里,终是摆手笑道:“罢了,这些烦心事也就不说了。”
肖恒道:“楚督为西关日夜操劳,定要保重身体。”
“肖公子回去之后,代本督谢过肖督。”楚欢起身来,“本督还有些公务在身,不能多陪肖公子,不如本督安排人好生招待肖公子?”
肖恒心中委实没底,也不知道楚欢到底是怎样一番心意,但是楚欢明显是下了逐客令,不好再留,起身拱手道:“岂敢岂敢,楚督不必麻烦,我自有安排,肖督有公务在身,不敢多扰,先且告辞。”
楚欢笑道:“本督送公子出门。”带着肖恒出了院门,吩咐一名家仆领着肖恒出府,肖恒心中忐忑,跟着那家仆走了一阵,忽地见到不远处一道苗条的身影,正是银香,当即远远看着,银香显然也看到了肖恒,有些羞涩,正要闪躲,却见到肖恒做了几个动作,那分明是说要等着银香去找他,银香也不说话,匆匆离开。
肖恒离开总督府,径自回到了兴隆客栈,这里有随他前来的几名部下,也不敢多问,肖恒只是吩咐他们在客栈门前等候,将银香的外貌描述了一遍,吩咐如果看到银香过来,便即偷偷带上楼来。
他对自己的外貌和风度还是很为自信,想着那银香不过是一介贱婢,自己已经费了那般心思,银香未必不动心。
只是他倒也不敢确定银香是否真的回来,想着楚欢心思不定,一时还真是没法猜透楚欢到底有何想法,要了酒菜,自斟自饮,半醉之时,又从怀中掏出那张红帕,放在鼻端,贪婪吸吮着红帕上的气味,脸上满是陶醉之色。
他摇晃着躺到床上,将红帕握在手心,贴在鼻端,闻着红帕上的香味,迷迷糊糊睡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到敲门声响,肖恒倒是颇为警觉,立时翻身而起,将红帕放进怀中,沉声问道:“是谁?”
“大人,您说的那位姑娘,已经带来了!”外面传来部下的声音。
第一一三九章 幽会
肖恒听说银香竟是果真到来,喜上眉梢,顿觉得自己的魅力果然是非比寻常,正要过去开门,随即感觉自己衣裳有些凌乱,忙整理了一下,随即摆出最有魅力的微笑,走到门前,拉开门闩,打开门来,只见到一名部下站在门前,在他旁边,一名身材苗条的清秀姑娘正低着螓首,手里拿着一顶斗笠,看上去紧张无比,又是羞涩无比。
肖恒使了个眼色,那部下心领神会退下,肖恒这才显出激动之色,柔声道:“银香,你太让我开心了,你……你真的来了?我回来之后,一直在想着你,也一直在等着你,如果你不过来,我宁可在醉中,那样就不必受思念的煎熬。”
银香看到桌上的空酒壶,眼中划过一丝感激之色,低着头,粉面绯红,轻声道:“奴婢……奴婢本来不想过来,可是……!”却没有说下去。
肖恒却是已经关上房门,随即一把抓住银香的手,柔声道:“我知道,我知道。银香,你能够过来,我……我实在是太高兴了!”
“公子,不要这样。”银香急忙挣脱肖恒的手,紧张道:“我是偷空跑出来,还要回去……如果被别人知道奴婢半夜跑出来,夫人……夫人一定会责罚奴婢……!”
“来,先坐下说话。”肖恒热情地将银香带到桌边坐下,柔声道:“银香,在我面前,不要自称奴婢,你叫我肖大哥,我教你银香,你说可好?”
银香一直不敢抬头,却是羞涩地点点头。
“你肚子饿不饿?”肖恒温柔道:“我去弄些吃的过来,对了,你会不会饮酒?我陪你饮几杯?”
“不……不用!”银香终是微抬头,看着肖恒,“公子,你不用这样,我……我就是过来看看你,马上……马上就要回去。”
肖恒温柔一笑,“银香,他们都已经睡下了,我保证他们醒来之前,你已经回府。”
“银香认识看门的大哥,只说出来看一个亲戚。”银香低声道:“本来我想早些过来,可是……老爷今晚和夫人说了好一阵子话,很晚才歇息,所以……!”
“楚督很晚才睡?”肖恒神情平静,柔声道:“莫非他也和夫人在说相思之情?楚督出征多时,想必对夫人是十分的思念。”
“不……不是的……!”银香急忙摆手,想要说什么,欲言又止,低下头,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这话有些古怪,肖恒顿时觉得其中大有问题,也不着急问,只是柔声道:“银香,我今日拜见了楚督,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很快就可以回到北山,你在这边等着我,我会很快派人来提亲。”
银香面红耳赤,犹豫了一下,才小声问道:“公子,你……你在这边办事顺利吗?”
肖恒叹了口气,道:“该说的也都说了,只是楚督不知道心意如何……!”
“其实……其实老爷对你很欣赏……!”银香犹豫了一下,“老爷和夫人说到了你,还说……!”确实没有继续说下去。
肖恒心中焦急万分,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微笑道:“你一直伺候楚督和夫人用餐?”
“府里的下人并不多。”银香解释道:“每天的晚餐,都是我和其他两个姐妹一同伺候着……!”
“原来如此。”肖恒心花怒放,倒是想不到银香就是在楚欢身边伺候,他知道很多时候,一些重要的事情就是从餐桌上透漏出去,想来楚欢用饭之时,也喜欢和自己的夫人说些公务,这银香在旁伺候,知道的事情定然是不少,“楚督其实也是个心胸宽阔之人,我对他是十分钦佩的。”
银香轻声道:“老爷说你胆识过人,而且……而且伶牙俐齿,才干出众,他还说……!”想了一下,不知道是否该说出来。
肖恒显出让许多女人为之沉迷的温柔笑容,声音更是温柔至极:“银香,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咱们在这里说的话,出了门,不向任何人提及,就当是咱们的悄悄话,你说好不好?”他知道银香毕竟是总督府的奴婢,透漏主人的行踪言语,那是十分忌讳的事情,所以要打开银香的顾虑,让她放心坦言。
银香“嗯”了一声,看到肖恒一脸柔情,终于道:“老爷说,肖总督的部下,未必有几人能够赶上公子。他说这次往朔泉来,北山没有几个人有这个胆识,而公子却敢单枪匹马过来,是……是年轻才俊,能做大事。”
肖恒闻言,心中一阵畅快,虽说此行朔泉,是肖焕章分派他前来,他不敢不从,可是忐忑之余,心中却也是觉得,自己颇有孤胆英雄之风。
这时候从银香口中得知楚欢对自己大为赞赏,更是意气风发,只觉得楚欢的眼力倒是不差,但却摆出一副谦虚之态笑道:“楚督过誉了。银香,我不在乎楚督怎么看,只要你觉得我好,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银香十分羞涩,低下头,肖恒却是为银香倒了杯茶,这才问道:“楚督难道夸赞我一个晚上?”
“不是不是……!”银香急忙摆手道:“老爷说,好多官员都劝他攻打北山……!”话一出口,似乎觉得这话万不能说,急忙用小手掩住樱桃小口。
肖恒此时最想知道的,就是自己离开总督府后,楚欢与他手下那帮官员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他可是知道,自己离开总督府之后,楚欢肯定是再次与他的部下们商议是否攻打北山之事。
“攻打北山?”肖恒故意皱起眉头,“银香,楚督为何要这样做?”
银香知道失口,只能幽幽叹了口气,道:“公子,老爷对夫人说,那些官员以为,北山趁人之危,差点就打到北山来,大家心里不舒服,说是定要抱这一箭之仇,便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也要让肖总督不舒服……!”
肖恒急忙问道:“那楚督是什么意思?”
“老爷倒是说了,他知道不能因小失大,他说朱凌岳才是真正的敌人,应该联合肖总督一起对付朱凌岳。”银香似乎是在回想什么,语速很慢:“不过那些官员却说肖总督没有真心与西关结盟,非打不可……老爷倒是还没有下定主意,不过他告诉夫人,他与不下的官员做了一个商量……!”
“商量?”肖恒问道:“银香,楚督的意思是?”
“公子,你是不是告诉老爷,北山给西关准备了一些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