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生枭

第617节(2 / 2)

“云鼎天?”楚欢依然觉得这个名字很陌生。

其实这也难怪,瀛元统帅大秦铁骑,南征北讨,所向披靡,诛灭其他十七路诸侯,问鼎天下,建立了大秦帝国。

打从帝国建立的那一天开始,瀛元就严禁民间谈论当年的那些诸侯,而且残酷清剿十七国的残部,当年设立神衣卫,除了监视大秦的各级官员,另一个重要的使命,就是用神衣卫去剿杀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十七国余孽。

瀛元对敌人从不手软,禁令颁布之后,神衣卫潜入各处,不少人对禁令并没有放在心上,不少地方还是在谈论着当年群雄争霸的故事,甚至有说书人将当年的争霸之战编成了书,在酒楼茶肆说书,即使故事中对皇帝瀛元大加逢迎,但依然被皇帝严厉的惩处,无数人因此而身首分离,一阵铁血的杀戮,人们对当年的事情便讳若莫深,再也不敢谈起。

瀛元当然知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要建立一个统一的帝国,就不允许当年诸侯纷争的言论在民间流传,他当然担心会有诸国余孽借此造谣民心,对他而言,将一切的不测扼杀在萌芽之中,当所有人都不再谈起当初的往事,那些往事将也会随着尘土一起被掩埋。

只有官方的史书,才对当年的战事做了描述,而且利用春秋笔法,对大秦和皇帝陛下有利的篇章大加的褒扬,而对那些不利帝国的往事,能改则该,能删则删。

皇帝只希望后人记得他曾经征服过天下诸侯建立了大秦,并不想让人知道发生在诸侯国的许多事情。

云鼎天这个名字,楚欢并没有听说过,但是他知道,琉璃能够说出这个名字,自然是对云鼎天有着一定的了解。

琉璃看着楚欢,轻声道:“公傅莫非不知道,现今的西关道,有大半的领土曾经都是归属西昌国,包括越州,甲州以及金州的一部分,都是属于西昌国的国境。”

楚欢苦笑道:“不瞒夫人,对此我还真是一无所知。”

琉璃轻叹道:“这也难怪,毕竟当年圣上颁布了禁令……!”顿了顿,才道:“家父出生于甲州,当年也曾是西昌国的百姓!”

楚欢顿时释然,琉璃的父亲是西昌国的子民,虽然皇帝禁令,百姓们不许讨论前朝之事,但是琉璃自幼在父亲口中听说一些陈年往事,那也并不是不可理解的事情。

“令尊对西昌国的情况一定很了解了。”楚欢轻声问道。

琉璃沉吟了片刻,终于道:“西昌王有一个弟弟,身患重疾,太医无法医治,在国内张贴求医告示,重金求医,家父也是前往应征,有机会见到了那位王爷,而且最后还治好了王爷的重疾……!”

楚欢对此倒是深信不疑,琉璃能够被太子看重治疗腿疾,虽然楚欢觉得与琉璃国色天香的容貌脱不了干系,但是她的医术想必也非比寻常,毕竟太医院云集了众多的名医都无法医治太子的腿疾,琉璃却能得到太子信任,不可能只是凭借容貌。

琉璃的一身医术,都是其父所授,其父一生精研医术,自然是不凡。

楚欢问道:“既然是西昌王,他的遗骸怎会在这里?而且……!”看了看那三具自尽的尸骨,皱眉道:“这里面曾经发生过惨烈的厮杀,一切究竟是因为什么缘故?”

“如果我猜的没有错,这是西昌王早就秘密建好的藏身之所。”琉璃碧眸闪动,若有所思道:“公傅自然知道,当年秦国南征北讨,圣上攻略中原地区,而西北之地,当时是交由风寒笑军团攻略,如今的义国公轩辕平章,当年则是与风寒笑互为双手。”

“此事我倒是知道。”楚欢点头道:“当年风将军主要是率军攻城略地,而义国公则是主理后勤事务。”

“正是如此。”琉璃颔首道:“义国公的几个儿子,都是在秦国征伐天下之时,战死疆场,其中一个儿子,就是跟随风寒笑冲锋陷阵,死在了西北战场,也恰恰就是战死在攻伐西昌国的战事之中……!”

楚欢“哦”了一声,琉璃已经道:“当年风寒笑率领秦国铁骑攻打西昌国,西昌国虽然国力算不得强盛,但是他们有云鼎天作为统帅,西昌将士也都是能征善战的猛士,所以攻打西昌国的战事十分艰难,虽然秦国最终攻克了西昌国的都城朔泉,却也是损兵折将,损失惨重。”

楚欢叹道:“西北子弟性情坚毅,想要征服,并不容易。”随即皱眉道:“大秦铁骑既然攻破了西昌国都城,怎地西昌王的遗骸却出现在这里,真是让人感到惊奇。”

琉璃轻叹道:“只因为风寒笑攻破朔泉之时,西昌王就已经消失,据说当年秦军搜遍了朔泉城的每一个角落,一砖一瓦也不放过,就是没有找到西昌王的踪迹,不但是西昌王,而且西昌王后、月牙公主和小太子都是踪迹全无。”

“西昌王后,月牙公主,小太子……!”楚欢陡然明白什么,目光立时落在自尽的三具尸骨身上,一瞬间就知道,这三具尸骨,很有可能就是西昌王后、月牙公主和小太子,抱着孩童尸骨的,十有八九就是西昌王后,怀中孩童,自然是小太子,靠墙自尽的,想必就是月牙公主了。

第一一六六章 佛母

楚欢苦笑道:“如此说来,当年失踪的西昌王,却是躲到了这里来。”叹道:“平心而论,这里还真是一个极佳的藏身之所。”随即疑惑道:“既然藏身此处,怎地外面却又那么多战死的尸骨?难道……秦军最后还是找到了这处藏身之所?”

琉璃摇头道:“那就不复得知了。记得父亲说过,当年秦军强攻朔泉,打了好几个月,虽然西昌军殊死抵抗,但最后还是抵不住秦军的强攻……父亲还说,朔泉被围之时,指挥西昌兵马的,就是云鼎天,就在朔泉就要陷落之时,西昌王甚至亲自登上城投鼓舞士气……秦军攻克朔泉之后,为了不至于让西昌王逃走,所以城门封死,虽然是兵荒马乱,却根本无人可以出的去,但西昌王和不少西昌的文臣武将,偏偏没了踪迹,他们就如同是从人间蒸发一样,秦军耗费精力,终是难以寻觅到他们的踪迹。”

“西昌王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圣上自然心里也不踏实。”楚欢轻叹道。

蛇无头不行,可是走脱了领袖,随时都有可能东山再起,皇帝陛下自然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当年西北五国,除了西昌王和鲁国太子在破城之后逃脱,其他几位诸侯全都是被秦军俘获。”琉璃声音很轻,回想着往事,“鲁国太子逃脱之后,甚至一度卷土重来,而且一度与尚未陷落的西唐联手,准备反攻秦军,只可惜后来西唐无力再战,西唐王出城投向,鲁国太子的军队又被打散,只能一路向西败退。风寒笑亲率数千兵马一路追杀,最后还是抓获了鲁国太子,而且遵照圣上的旨意,凌迟处死……!”说到这里,琉璃眼中划过一丝异色,蓝眸深邃,楚欢倒也是没能察觉到这一闪而过的异色,只听得琉璃那温婉柔和的声音继续道:“鲁国太子即死,西北唯一的隐患,就只有难觅踪迹的西昌王了。”

楚欢奇道:“如此说来,时至今日,朝廷也不曾知道西昌王就在这里?”

“如果知道,西昌王的遗骨也不会保存的如此完整了。”琉璃幽幽叹道:“这里的厮杀,已经距离现今许多年……公傅,依你之见,外面石室中的厮杀,会是怎样一个情况?”

楚欢道:“我总觉着,既然有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石门,敌人应该很难攻进来,如果真的是敌人杀进来……唔,西昌王的遗骸也依然不可能如此完整。”

琉璃微点螓首,道:“公傅所言极是,所以琉璃以为,这石室之中确实是经过一场惨烈的厮杀,但是……却未必是敌人所致。”

“夫人的意思是……!”楚欢若有所思,随即身体一震,明白过来,“难道……西昌王的部下,自相残杀?”

琉璃叹道:“这也只能是我们的猜测,到底是怎样的情况,往事尘封已久,恐怕已经没有人可以告诉我们了。”

楚欢也是长叹一声,随即皱眉问道:“夫人,药翁设下机关,让我们落入这石窟之中,难道就是为了让我们发现这段尘封的往事?”颇有些惊奇道:“如果是这样,药翁必然是知道这处秘密的存在,那他与西昌王又有何干系?他长居药谷,是真的在这里钻研药材,还是以此为掩护,一直在守护这个秘密?”凝视着琉璃,“更为奇怪的是,为何药翁如今想要将这件秘密告知于夫人?夫人与这段尘封的秘密,又有何牵连?”

琉璃摇了摇头,美丽的脸上亦是一片茫然,“我也不知道药翁到底所为何故……难道他只是想让我知道有这段往事?”觉得不符合常理,如果说药翁当真是在这里守护这个秘密,那么必然对这种秘密保留的异常隐秘,不可能轻易对外人告知,可是如今却要向琉璃透露,而琉璃似乎与西昌国并无瓜葛,一切就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楚欢也是心中疑惑,目光移到墙壁上的那幅孔雀开屏图,终于问道:“夫人好像知道这幅画的来历。”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心已经提起来,这幅孔雀图,一直是楚欢心中难以解开的谜团,牵涉颇广,百思不得其解。

他唯恐琉璃摇头,那么这个秘密必然还要疑惑下去,却见到琉璃双眸微量,螓首微点,楚欢按捺心中的激动,问道:“夫人果然知道这幅图的来由。”

琉璃想了一下,她蹙着柳眉思索的神情,异常的秀美,很快,琉璃便道:“公傅知道佛宗,那么可知道佛宗分为几个宗派?”

楚欢心想这幅画果然与佛宗有关系,肃然道:“据我所知,有禅宗和密宗。”

“公傅说的不错。”琉璃轻声道:“中土之人,确实知道佛宗又分为禅宗和密宗,中土所流传的,主要是禅宗,而密宗最初传播,就是在西北之地开始,只是密宗远比不上禅宗在中土的影响……!”顿了顿,又问道:“那么公傅可知道,佛教除了禅宗和密宗,还有其他宗派没有?”

楚欢沉默了一下,反问道:“夫人难道是说,除了禅宗和密宗,佛教还有别的宗派?”

琉璃点头道:“正是,只是另一宗派从不曾往中土流传,所以中原人知之甚少,便是佛门中人,也未必知晓。”

“还请夫人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