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说的是,如果不是事态紧急,二兄绝不可能亲自回来,还会这么匆忙。”肖恒若有所思道:“二兄必然是得到了一件让他十分焦急的消息,而且这件事情,还必须由他亲自处理,所以这才连夜赶回……!”
罗定西若有所思,肖静笙也是皱眉道:“父亲,您的意思是?”
“给静谦送去消息的人,必然是府城这边的。”肖焕章神情阴霾,“静谦一定是听说府城这边发生了什么,而且事态紧急,必须由他亲自回来才能处理,所以才连夜赶回……而且送去消息的人,必然是静谦相信的人,静谦相信的人,又有多少?”
肖焕章此言一出,几人都是微微变色。
肖恒已经失声道:“叔父,难道……难道您觉得,二兄是被……是被府城这边的人所害?”
“能够了解静谦的性情,而且能够让静谦信任,这样的人并不多。”肖焕章伸手隔着白布轻轻抚摸肖静谦的尸首,“精心布下陷阱,害死静谦,没有几个人可以做到。”
肖焕章所言自然不差。
能够了解肖静谦的动向,而且还能够得到肖静谦的信任,在路上做好埋伏,这样的人本就不多,在北山道,敢于对肖静谦这位二公子下狠手的人,更是屈指可数。
四下里一片沉寂。
“大人,二公子遇害的真相,留下了不少线索。”罗定西沉默一阵,终于打破沉寂,“胡知县肯定跟随二公子赶回府城的有八名随从,却只有六具尸首,其中有两人,一人中途掉队,另一人虽然到达了伏击现场,可是却也逃脱,那么只要找到这两人,必然可以得到更多的线索。”
肖恒想到什么,立刻道:“要查清失踪的是那两个人,并不困难,侄儿现在立刻赶往玉田城那边,可以查出当时有哪些人跟随二兄回来,从中排查,必能得出失踪二人的身份,只要找到那两人,二兄被害的真相,也就很容易查出来。”
第一二七六章 证词
肖焕章尚未说话,却又听到马蹄声响起,便见到远方又是一队人马正飞驰过来,快到近处,数匹骏马都停了下来,众人瞧见是几名刑部司的官差,罗定西率先皱起眉头来。
他知会了刑部司衙门的人前往案发现场,可是按照时间推算,这些人显然还没有到达现场便返回来。
随即便瞧见几名刑部司官差簇拥着一人过来,那人看上去十分的狼狈,罗定西已经上前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们可有去过案发现场?”
“回统制话,我们在半道之上,碰上了此人,卢主事继续带人去了现场,派我们几个带他回来。”一名官差禀道。
“这人是谁?”
“这人叫黄烨,是昨夜随同二公子回府城的一名侍从。”
这人声音很响,周围其他人俱都听见,肖焕章眼角跳动,肖静笙却已经满面怒容冲上来,一把揪住那侍卫黄烨的领子,厉声道:“静谦遇害,你竟然逃脱?”
“大公子,请听小人解释。”黄烨惊恐道:“小人绝不是丢下二公子逃脱,其中另有缘故。”
“让他过来。”肖焕章沉声道。
肖静笙冷冷一笑,松开黄烨的领子,黄烨这才跑到肖焕章面前,跪倒在地,声音兀自带着惊恐:“小人拜见总督大人!”
“昨夜你是跟随静谦一同回府城?”
“回大人话,昨天夜里,二公子领着我们七个一同回来。”黄烨低着头,“走到半道之上,遇到了埋伏,二公子遇害,小人想着要将详情禀报大人,所以拼死冲出,并非小人贪生怕死。”
肖焕章道:“七个?不是总共有九匹马吗?只有七人跟着静谦?”
“一共是八个,但是抵达伏击现场的时候,有一个突然不见了踪迹。”黄烨解释道:“现在想来,那人是故意减慢马速,知道前方有伏击,所以才会中途逃走。”
“那人是谁?”
“小人并不认识。”黄烨道:“他是从府城过去的,专门为二公子通风报信……!”
四周众人互相看了看,心下都是惊骇,暗想肖焕章果然是精明,他方才猜测肖静谦之死与府城这边有关系,现在看来,果真是府城派人去传递消息,这才导致肖静谦连夜赶回。
“报的什么讯?”肖静笙在旁沉声问道。
黄烨摇头道:“小人也不知,那人是秘密见到了二公子,见到二公子之后,也不知道他到底说了些什么,二公子便带着我们几个连夜往府城赶。”
肖静笙又问道:“你说是府城派人过去,那究竟是谁派过去的?”
黄烨犹豫了一下,低着头,却不敢说话。
“是谁派过去的?”肖焕章终于问道:“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黄烨这才道:“据小人所知,应该是总督府的……总督府的刘管家派过去……!”
“刘管家?”肖焕章等人神情都是一变,肖静笙已经皱眉喝问道:“你说是刘乾?”
黄烨道:“小人是听这么说的。”
肖静笙皱眉看向肖焕章,奇道:“父亲,刘乾派人去找静谦?他派人去说了什么,静谦竟会连夜赶回来?”
肖焕章双眸闪动,片刻之后,才道:“天快黑了,夜里太凉,莫让静谦冻着。静笙,你先回府里,设置灵堂,罗定西,你带人立刻赶回总督府,抓捕刘乾……肖恒随本督陪静谦回家!”
北山道总督府在最快的时间之内,已经是布设了灵堂,在半夜之中,终是将肖静谦的尸首洗抹干净,放在灵床之上,抬入了灵堂。
府内一片戚戚惨惨妾妾,肖静谦的几房妻妾,已经是在灵堂内哭成了泪人儿。
肖静谦遇害的消息,很快就在府城内传开,虽然是深夜,各司衙门的诸多官员却还是连夜往总督府赶过来。
只是总督府门前挂上了白幡,却闭门谢客,暂时并不接纳众官入府,只说让众人等天亮之后再过来祭拜。
肖焕章就坐在灵堂之内,初冬的夜里已经十分寒冷,肖焕章穿着锦袍,靠在椅子上,此时看上去,一夜之间,竟似乎已经老了十几岁,看上去憔悴不堪。
肖静谦的几名妻妾还在嚎啕大哭,一些丫鬟也只能陪在旁边垂泪。
肖夫人站在肖焕章身旁,换上了素衣,腰间也系上了白色的腰带,那张美丽的脸上满是悲伤之态,手中捏着白色的手绢,时不时地擦拭眼角的泪水。
“都别哭了。”肖焕章终是大叫一声,“都出去,全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