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玄接过圣旨,打开看了看,第一眼不看内容,而是瞅向落款,赫然看到盖着玉玺,抬眼看了冯天笑一眼,见冯天笑也正一脸肃然盯着自己,当下扫视内容一遍,旨意倒是简单,只是让武玄率领二十名骑兵接到圣旨之后,立刻赶赴天宫,不得有丝毫耽搁,具体原因,上面却并没有写清楚。
“冯少帅冒昧问一句,圣上召我们前往天宫,所为何事?”武玄皱眉道:“电帅有令,驻留此地,等他返回……!”
冯天笑道:“武千户,我也冒昧说一句,你们是辽东兵,电帅是你们的总督,听从将令,本来也没有错,可是电帅的将令,难道还能大的过圣上的旨意?”他语气带着几分不满,武玄闻言,倒是显出一丝笑容,道:“少帅说的是,我们自然是要遵从圣旨。”
“其实圣上颁下这道旨意,电帅就在旁边。”冯天笑道:“当时圣上召见几位总督,我也蒙圣上隆恩召见,圣上当场颁下这道旨意,家父便派我连夜快马赶过来,可是到这里,比我预计的还是晚了一些。”随即一笑,“我出发之前,倒想过向电帅求得一件信物,没有电帅的信物,只有圣上的圣旨,我只怕还请不动武千户。”
武玄皱眉道:“冯少帅这话是什么意思?”
“武千户千万别误会。”冯天笑立刻道:“赤备突骑乃是电帅的近卫军,普天之下,也只有电帅可以调动。我是个军人,说话不拐弯抹角,就只怕武千户对冯某心存戒备,不会遵旨行事。只不过当时圣上和众官都在场,我若真的向电帅索要信物,反倒让众人真觉得圣上的旨意比不过电帅信物,那反倒让电帅为难……不过话说回来,冯某对赤备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感,这趟差事,如果不是圣上所派,我也是不愿意过来的,想必是圣上觉得我对河西的地里熟悉,所以才派我前来……!”
武玄盯着冯天笑双眼,只见冯天笑道似乎真的对这趟差事有些不情不愿,淡淡道:“连少帅对我赤备都没有什么好感,这也难怪进了樊门,连吃住都要我们自己打理。”
“远来是客,这一点是谭庐做错了,我代他向你们道歉。”冯天笑抬头看了看天色,道:“赤备既然想在城里留几日,尽管留在这里,想来祭天诞礼一结束,电帅总是要带你们返回辽东的,不过圣上的旨意,我已经带到,武玄千户如果愿意前往,还请即刻点齐人马,咱们在今夜子时之前,务必要赶到天宫,参加圣上在天宫举办的喜夜宴!”
“喜夜宴?”
冯天笑犹豫了一下,终于道:“武千户,实话对你说,让你们前往,倒也未必是让你们参加宴会,不过今夜要扬我国威,倒需要你们赤备精锐前往。”
“哦?”武玄疑惑道:“何出此言?”
“这一次祭天诞礼,还邀请了夷蛮十三部落的酋长,本来我们已经安排好诸多的节目,可是这夷蛮人倒也不示弱,说是要为圣上献上节目。”冯天笑冷笑道:“他们自夸夷蛮的骑兵天下无敌,而且言辞之中,竟是提到辽东铁骑,声称辽东最强的赤备也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真要是与夷蛮精锐骑兵比试,也未必能赢。”
武玄大笑道:“夷蛮人还真是恬不知耻,当年我辽东铁骑也并非没有到过漠北,赤备手中,也是沾满了夷蛮人的鲜血,至若他们的骑兵,粗野有余,却不值一提。”
冯天笑道:“这句话我倒是赞同,和夷蛮人打了那么多年,他们有几斤几两,我们河西军是最为清楚……!”
“那倒是。”武玄不无讽刺道:“河西与夷蛮关系密切,对他们自然是十分了解。”
冯天笑冷笑道:“武千户此言差矣,在我眼中,夷蛮人之时一群蛮夫,本少帅还从未将他们放在眼中……不过这一次他们指名道姓,说是想要与辽东铁骑比试骑术和箭术,本来这等建议,我们并不在意,谁知道那位吏部尚书林元芳对此倒是十分的热衷,竟然向圣上谏言,说什么要让夷蛮人瞧瞧我辽东赤备的厉害,就是这一句话,让我连夜跑到这里来……罢了,武千户,今夜的喜夜宴,已经安排你们和夷蛮骑兵一较高下……!”抬头看了看天,道:“武千户现在是否可以立刻出发?”
武玄也是抬头看了看天色,微一沉吟,拿起手中圣旨再次看了一遍,却见冯天笑已经转身,边走边道:“武千户,我在外面等你们半炷香的时间,你们若是要走,半炷香之后,即刻出发,若是不想前往,我也只能回天宫复命!”
冯天笑脚下根本不做停留,走到马边,翻身上马,拍马如同一支利箭般出了城门。
到得城外,谭庐迎上前来,拱手低声道:“少帅,武玄是否出城?”
“该做的我已经做了。”冯天笑神情变得阴冷起来:“就看武玄敢不敢抗旨了……!”
旭日当空,阳光明媚,城池内外,一片肃静,片刻之后,只听得马蹄声响,武玄率领一队骑兵,出了城来,出城之后,身后的城门立刻被关上。
“冯少帅,事不宜迟,既然是圣上的旨意,咱们立刻动身。”武玄拱手道。
冯天笑点头道:“咱们可要加快速度,圣上和电帅都在天宫等候,可别误了时辰,到时候圣上和电帅责怪下来,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吆喝声响起,众人策马挥鞭,轰隆隆向北而去。
……
……
河西总督府。
囚禁媚娘的院子外面,守卫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这些都是河西禁卫军中的精锐,河西禁卫军本就是河西军的精锐,这些又都是禁卫军中的精锐,莫说媚娘已经中了毒,全身乏力,就算安然无恙,想要轻易从总督府突围出去,那也是难上加难。
正午时分,阳光扫落到院中,阳光透过院中大树茂密的枝叶,扫视到地面上,如同满地点点碎金。
一名禁卫兵士拎着一名一身青衣小帽的家丁进了院子,这家丁两手各拎着一只饭盒,走到屋门前,将一只饭盒放在地上,拎着另一只饭盒,径自推开门,进到了屋内。
媚娘此时却是躺在一张软榻之上,身体斜躺着,看上去慵懒无力,精卫兵士和家丁看到媚娘曲线起伏的曼妙身姿,禁不住都是喉咙微微蠕动,心头都是一荡。
毫无疑问,像媚娘这样的绝色尤物,莫说是他们,便是达官贵人也是极其罕见,媚娘任何一个身姿动作,都能让任何男人心魂荡漾。
但是他们都知道,莫说触碰眼前这个女囚,便是连废话也不能多说一句,上面已经有交代,按照时辰送餐,不要一句废话,否则全家送命。
禁卫兵士站在门前,没有进屋,只是远远看了软榻上的媚娘一眼,便不敢多看,家丁低着头,将饭盒送到桌边,打开饭盒,将里面饭菜摆上,转身便要走,只走出两步,就听到身后那媚到骨子里的声音有气无力道:“小……小哥哥,你……你等一等……!”
这声音既媚且软,又显得柔软无力,便是铁骨汉子,那也瞬间被这酥软之声融化,区区家丁如何能够抵挡,只感觉全身都有些发酥,却也不敢回头,只是站着,亦不敢多说一句话。
第一六一七章 阿三
“小哥哥,你……你过来一下,帮我看一看……!”媚娘的声音看上去虚弱至极,以一种酥媚的腔调发出如此虚弱的声音,更是让人心摇悸动。
家丁低着头,嘴唇动了动,可是却偏偏不敢说话。
“我……我好难受……!”媚娘声音依然钻入家丁的耳中,“你瞧瞧我,是不是……是不是生病了?”
家丁禁不住抬头,先是看向门外的禁卫兵士,那禁卫兵士竟也是喉咙颤动,脸上竟是有些泛红,见家丁看向自己,立刻撇过头去。
家丁犹豫了一下,终是回过头,却也不敢立刻说话,微微靠近过去,只见媚娘已经勉励撑起了上半身,如同一条美人鱼般斜躺着,她身段柔美,曲线玲珑,半张面具看上去更是妖艳夺目,可是另半张脸庞,却是惨白如雪,而且明显可以看出,她额头上香汗珠子向下滚落,便是眼睛再不好使的人,也能立刻看出媚娘一定是患病在身。
家丁见得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儿如此重病,上面吩咐的话早已经抛到脑后,急忙上前,道:“姑娘,你……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难受得紧……!”媚娘有气无力,一双迷人的媚眼儿楚楚可怜看着家丁,“小哥哥,你……你姓什么?”
家丁不过二十五六岁年纪,看上去与媚娘年级放佛,被媚娘被一口一声“小哥哥”叫着,只觉得浑身发软,不知为何,看到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被病痛折磨,而且看到那张美艳的脸上带着楚楚可怜之色,家丁只觉得心里有些发酸,忍不住想这样一个柔弱的美人儿,被关在府里,说是反贼,可是无论怎么看也不是坏人,只怕是冯天笑那狗杂碎看上姑娘美色,所以关在府里,准备霸占如此佳人。
想到这样美丽的姑娘要被冯天笑强行霸占,家丁心中一酸,轻声道:“我……我姓丁……我叫丁阿三!”
“啊,是……是阿三哥哥……!”媚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她脸色惨白,此时笑来,更是增添一副凄然之态,声音虚弱:“阿三哥哥,你……你看我是不是病了,我……我好难受,也……也好害怕……!”
家丁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到本来站在门前的禁卫军士已经走到院子里,背对里面,先是一怔,随即明白什么。
毫无疑问,那禁卫军士显然也是看到媚娘患病,心有不忍,按照常理,家丁违背命令,与媚娘说话,他应该制止甚至是禀报,可是现在的态度,明显是准许丁阿三与媚娘交谈,此刻站在院中,恐怕还是在为两人放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