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若是能为我们所用,那是更好。”轩辕胜才道:“在解决裴绩之前,先要解决此人……!”又道:“黄大人,此番行动,事关重大,必须要保证万无一失,我只盼到时候你手下的那些人,不要出现一丝差错。”
黄侍郎起身来,肃然道:“将军放心,我手无缚鸡之力,或许帮不上什么大忙,但是此番随同前来的神衣卫,有一名乃是神衣百户,他们对此事应该十分在行。”
“明日我便派人往朔泉送去书信。”轩辕胜才道:“从朔泉前来,也要三五日时间,这几日我们便妥善计划,务必让事情做的万无一失。”
……
……
黄侍郎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三更时分,依然是从府邸后门而出,长街的一颗大树下,一道身影悄无声息,黄侍郎扫了几眼,瞧见那道身影,那身影立刻向街头过去,很快,一辆马车便即驶过来,黄侍郎迅速上了马车,马车也不耽搁,车夫一抖马缰绳,迅速离去。
车行辚辚,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在一处并不起眼的客站外面停了下来,黄侍郎率先进了客栈,马车夫将马车放入后院,到得客栈内进了一间屋内,只见到黄侍郎已经摘下了冠帽,车夫反手将房门关上,这才走到桌边,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端杯一饮而尽。
黄侍郎却是走到床边,打开窗户,四下里瞧了瞧,万籁俱静,这才关上窗户,随机又走到房门处,透过门缝向外张望,那马车夫已经道:“大人不必担心,进来之时,我已经检查过,不会有人。”
黄侍郎松了口气,到桌边坐下,低声道:“张百户,这里毕竟是西北,咱们凡事都要小心谨慎,万不能出现差错。”
“大人的意思我明白。”黄侍郎虽然是堂堂侍郎,但是张百户在他面前却似乎没有卑微之感,不过语气倒也客气:“轩辕胜才那边情况如何?”
黄侍郎肃然道:“有轩辕统领的信物,轩辕胜才自然知道我们是轩辕统领派过来。这轩辕家族果然是非同小可,当初轩辕胜才随着楚欢前来西北,乃是为了就近监视楚欢,可笑楚欢却不自知,反倒是对轩辕胜才信任有加,将甲州交到了轩辕胜才的手中。”
神衣百户张亥猪却是摇头道:“肖焕章和朱淩岳在西北经营多年,根深蒂固,可是短短时日,双双都败在楚欢的手中,大人难道以为这样一个人物,会是一个愚蠢之徒?”
黄侍郎一怔。
“楚欢或许早就知道轩辕胜才是安排在他身边的眼线,可即使如此,楚欢却为何依然要重用轩辕胜才?”张亥猪目光如刀,“大人不可不察其中的缘由。”
黄侍郎皱眉道:“张百户,你的意思是?”
张亥猪道:“殿下派我护卫大人前来西北密见轩辕胜才,却也另有吩咐。”
“哦?”
“如果轩辕胜才当真没有忘本,心系朝廷,那自然是好事,可是如果轩辕胜才首鼠两端,却也容不得他继续活下去。”张亥猪道:“轩辕胜才乃是轩辕世家的子弟,轩辕一族乃是帝国第一武勋世家,在世人心中,很有威望。如果轩辕胜才背弃朝廷,为了一己私利,跟随楚欢叛乱,被世人知道堂堂武勋世家子弟既然反对朝廷,对朝廷声誉的损害,自然是非同小可。”
黄侍郎惊道:“轩辕胜才跟随楚欢反叛朝廷?张百户,这……这怎么可能?轩辕一族乃是大秦武勋第一世家,对朝廷忠心耿耿,而且轩辕绍乃是轩辕胜才的堂兄,当初让轩辕胜才前来西北,就是为了监视楚欢,他如何可能反叛朝廷?”
张亥猪神色十分淡定,道:“我只是提醒黄大人而已。与轩辕胜才交涉,是大人之事,维护朝廷的声誉,却是在下之事,既然太子有交代,那么任何有损朝廷声誉的事情,神衣卫都不会容忍……我只希望大人能够确定轩辕胜才对朝廷忠臣无二,否则……!”眼中寒光一闪而过。
黄侍郎立刻道:“张百户多虑了。轩辕胜才已经与我商议,准备擒贼擒王,西北除了楚欢,便是裴绩和轩辕胜才的权势最重,只要裴绩一死,轩辕胜才便有希望控制住西北。”
“哦?”张亥猪道:“那轩辕胜才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准备除掉裴绩?”
第一七四一章 雪亮的匕首
朔泉城西三十里地,虽然是夜深时分,但是喝声阵阵,杀气横弥。
战鼓隆隆,号角苍漠,十几支方阵在空旷的大地之上,进退有序,推动之中,步伐齐整,气势凌厉,各队阵型有快有慢,快而不乱,慢而不滞,快着如同排山倒海,慢者却又宛若泰山压顶。
枪兵、盾牌兵和弓箭手混合在一起,看似兵种混乱,但是明显叠嶂有序,配合虽然还显生疏,但是在令旗招展之间,各队却能够严格按照令旗指挥行动。
不远处的一处山坡上,裴绩背负双手,神情肃然,居高临下而视,时不时地向身边的旗手下令,操演阵型。
一匹快马飞驰而来,到得山坡下,滚落下马,往山坡上爬去,早有一名卫士上前拦阻,那人从怀中掏出一份书信,双手递上,卫士接过书信,转身上了坡,到得裴绩身边,将书信递了上去。
裴绩接过书信,打开来,边上早有卫士举着火把靠近,裴绩扫视了几眼,眉头锁起。
“大将军,出了何事?”在裴绩身边,一身甲胄的胖柳忍不住问道。
胖柳和王涵自西山来到西北投效楚欢之后,倒也是步步高升,如今在镇西军中也是担任要职,以许邵为主将的西北骑兵军团,如今驻扎在青原马场一带,重修马场,训练骑兵,另外在马场附近进行军屯,胖柳和王涵等一干人则是在步军营地随同在裴绩身旁,日夜操练。
裴绩收起书信,道:“甲州出现了变故,轩辕胜才让我前往甲州一趟。”
“去甲州?”王涵皱眉道:“大将军,末将斗胆直言,如今楚督不在,大将军坐镇朔泉,朔泉乃是西北的心脏,紧要所在,轩辕胜才不可能不明白这个道理……即使甲州有了变故,也只能是他前来拜见大将军,又如何能让大将军离开朔泉?”
裴绩笑道:“轩辕胜才遇到的麻烦,让他不敢轻易离开。”
“哦?”胖柳奇道:“大将军,甲州到底出了何事,要让大将军亲自出马?”
“卢存孝恐怕要谋反。”裴绩道:“轩辕胜才在书信中说,卢存孝最近行迹古怪,而且私下里与一些来路不明的人交往,轩辕胜才暗中抓捕了一名与卢存孝有过秘密交往之人,审讯得知,此人乃是葫芦寨的漏网之鱼……!”
“葫芦寨的漏网之鱼?”胖柳冷笑道:“难道与那个虬将军有干系?”
楚欢虽然率兵剿灭了葫芦寨,而且收服了以卢存孝为首的一干葫芦寨残部,但是虬将军却是乱中逃脱,杳无音讯。
胖柳自然想到,是否是虬将军贼心不死,意图东山再起,派人秘密联络卢存孝。
王涵却是皱眉道:“大将军,卢存孝此人虽然是乱匪招安,但是为人却也是忠义,他既然投效到楚督麾下,若说此时再起反心,这……却也要仔细斟酌。”
“老王,卢存孝跟了虬将军多年,以前是虬将军手下的得力干将。”胖柳道:“若是别人,或许说不动他,可是如果当真是虬将军死灰复燃,难保卢存孝不会被虬将军说动……!”抬手摸着胖胖的下巴,“而且这是轩辕将军亲笔书信,他都抓到了与卢存孝密见之人,总不会有假?”
王涵皱着眉头,嘴唇微动了动,却并无说话。
裴绩看在眼中,含笑问道:“王涵,你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王涵犹豫了一下,终是道:“大将军,西谷关被封锁,不出意外,当然是朝廷的意思,那是冲着咱们西北来的……大将军,轩辕胜才可说轩辕世家的人,他的堂兄轩辕绍,更是皇家近卫军统领,轩辕世家对秦国忠心耿耿……!”说到此处,却并没有继续说下去。
胖柳自然没有王涵沉稳,忍不住道:“老王,你的意思是说,轩辕胜才是在诬陷卢存孝,谋反的不是卢存孝,而是……!”
王涵立刻阻止住:“胖柳,莫要胡说,没有证据之前,谁也不能确定谁意图谋反……楚督不在,西北也并非铁板一块,大将军坐镇西北,自然是要三思而行,若是冤枉了好人,固然让将士寒心,可是一旦真有人心存不轨,却也要早做准备。”
裴绩笑道:“王涵说的不错……没有证据之前,无人心存谋反。”
“大将军,那您准备怎么办?”胖柳问道:“总不会真的要去甲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