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清河见楚欢也要上车,面露难色,楚欢却是没好气道:“西门大人昨夜差点被刺杀,我们定要与大人寸步不离,你敢保证这马车之内没有刺客?”
唐清河心想这车里若有刺客还真是见了鬼了,不过却也以为昨夜遇刺,西门毅等人必定是风声鹤唳,拱手笑道:“李护卫放心,我们定会保证西门大人的安全。”
楚欢却也不理会,跟着西门毅钻进了马车之内。
唐清河无可奈何,一行人自驿馆出发,到了王府,天色已经大亮,旭日东升,朝阳的光芒洒向大地。
徐昶却是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宴席,西门毅等人进入王府之后,徐昶竟然破天荒地亲自在府内迎接,比起上一次不阴不阳的脸色,这一次脸上却是堆满了笑容。
徐昶不但为西门毅摆了一桌酒宴,而且就在院子里另置了一桌酒席,专门用来款待马正等人。
酒是好酒,菜更是色香味俱全,摆了满满一桌子,唐清河被徐昶吩咐招待马正等人,西门毅却是带着楚欢进了厅内。
徐昶对此倒是不以为意,宾主落座之后,徐昶才含笑道:“西门大人现在可好?昨夜受惊了。”
西门毅叹道:“仁王,明人不说暗话,既然到了这份上,我也就有话直说了。”
“本王最喜欢有话直说。”徐昶笑道。
西门毅盯着徐昶道:“仁王,我们加起来,就这几个人,也就这几把刀,仁王手握重兵,如果真想取我们性命,其实只要一声令下,我们这些人,一个也活不了,又何必多费心思呢?”
徐昶皱起眉头,问道:“西门大人是以为昨夜行刺,与本王有关?”
“仁王,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就放肆了。”西门毅淡淡道:“整个驿馆四周,都是仁王手下的精兵,而且四周的道路也都被封锁,西门毅很难想象,如果没有仁王的允许,谁能够悄无声息潜入驿馆,而且明目张胆对我们行刺?”
“如果是明目张胆,就不是行刺了。”徐昶叹道:“西门大人,这是发生在本王的地盘上,你有这般怀疑,也是无可厚非。不过你说的不错,本王真要想杀你们,根本用不着如此大费周章,你们只要死在我的地盘上,无论是不是我所杀,我与楚王的仇怨必然结下,即是如此,明杀暗杀都是杀,我又何必给自己找麻烦,非要派刺客暗杀?而且本王做事,向来是直来直去,就算杀人,也不喜欢用那些偷偷摸摸的手段,就算当初杀死袁不疑,本王也是带人直接杀上门,砍了他的脑袋,对西门大人,如果我真有杀心,更会直来直去。”
他说到杀死袁不疑的时候,神情淡定,十分自然,就似乎杀的是一条狗一只猫,而不是他的上司。
楚欢看在眼中,暗想此人果然是心性凉薄,盯着徐昶眼睛问道:“仁王,照你这样说,昨夜的刺客,与你无关?”
“本王已经连夜审问过,他们也都招供。”徐昶拿起酒壶,竟是先为西门毅斟上酒,然后顺手给楚欢也斟上,这才给自己斟上,“你们可知道这些刺客是谁所派?”
西门毅淡淡道:“倒要请教!”
“定武!”徐昶冷笑,眼中划过一丝狡黠之色,“是河西那位瘸子!”
第一八五五章 坐地起价
西门毅和楚欢对视一眼,两人神色却也都是显得颇为淡定。
楚欢脸上不动声色,可是心中却是冷笑,刺客明明是天门道徒,徐昶却故意说成是河西定武所为,楚欢自然不相信这是徐昶审讯有误,像徐昶这样的人物,如果审出的口供不能确定,自然是不会轻易松手,楚欢相信刺客已经招供真实身份,但是徐昶却在这里故意歪曲事实,明显是别有用心。
“仁王确定是定武所为?”西门毅神情故作凝重。
徐昶肃然道:“绝不会有假,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便想过是河西定武派来的刺客。”
“可是据我所知,薛怀安那边,似乎同样有刺客侵入。”西门毅道:“我们的院子和他们相距不远,听到那边隐隐传来厮杀声,莫非不是刺客?”
徐昶笑道:“实不相瞒,薛怀安那边,今夜也确实有刺客潜入,可这正是定武的狡猾之处。”
“哦?”
“定武派来刺客,如果只针对西门大人,以你们的智慧,定然可以瞬间便能推断出幕后真凶。”徐昶道:“可是他们故布迷阵,佯装刺客对他们也有所行动,如此一来,你们自然也不会怀疑到他们的头上。说来说去,定武这次派他们前来,如果能够拉拢本王听他们调遣,自然是最好,可是如果达不到目的,能够挑起本王与楚王的猜忌,他们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楚欢冷笑道:“原来当真是定武派来的刺客。”
徐昶点头道:“千真万确。”神情变的凝重起来,道:“西门大人,定武既然有这样的安排,以本王之见,他是准备对楚王动手了。”
“哦?”西门毅皱眉道:“何以见得?”
“挑拨本王与楚王的关系,破坏我们双方的结盟,归根到底,是为了让楚王有后顾之忧。”徐昶正色道:“咱们心里都清楚,楚王原本是齐王瀛仁的人,而定武为了继承皇位,对自己的兄弟毫不留情,视若死敌,楚王与齐王的关系,自然也是让定武视楚王为死敌。”顿了一顿,看了看楚欢两人神色,见二人神色都是凝重,才继续道:“更何况楚王已经入关,直接威胁到河西的安全,定武自然要准备动手了。”
西门毅抚须道:“仁王这话,倒也有理。”
徐昶笑道:“不过今夜行刺,倒是让本王看透了定武的险恶用心。此人声称上顺天命,可是却使出如此卑鄙手段,乃宵小之辈的伎俩,这样的人,本王绝不会于他同流合污。”
“仁王的意思是?”
“本王已经决定,与楚王携手,共同担起拯救天下苍生的责任。”徐昶大义凛然道:“本王可以与你们立下契约,金陵军与西北军,互为倚重,自此而后,便是兄弟,双方都要竭力保障对方的后方安全。”身体微微前倾,“一旦定武当真对楚王用兵,本王定然全力支持!”
西门毅笑道:“仁王此话当真?”
“军国大事,岂可戏言?”徐昶正色道:“秦国残暴,百姓受苦,灭亡秦国,乃是顺应天道,本王绝不会逆天而行。”
西门毅拍手笑道:“仁王明辨是非,让人钦佩。”
徐昶举起酒盏,道:“两位,为我们携手合力,满饮此杯!”更不犹豫,仰首将一盏酒俱都饮了下去,楚欢和西门毅都是唇角含笑,仰首饮尽杯中酒。
“虽然本王不该过问楚王的军事行动,不过既然是盟友,本王还是有几句话要说。”徐昶叹道:“西北军能征善战,乃是当今天下最为骁勇的兵马,虽然占据了通州和梁州,可是如果不能尽快拿下云山府,在西山的根基依然不稳,恐有后患。”
西门毅放下酒盏,问道:“仁王的意思是?”
“本王以为,西北军如今正是气势正旺,所为一二战、再而衰、三而竭,如果楚王迟迟不对云山府用兵,不但会让西北军的士气衰弱,更为紧要的是,却要让云山府那边有充足的时间做好准备。”徐昶肃然道:“云山府城本就城高坚固,拖得时间越久,攻打的难度也就越大……所以本王倒以为,事不宜迟,在云山府城做好充足准备之前,就应该趁势拿下它。只要拿下了云山府,也几乎就等若是拿下了整个西山道,如此一来,楚王才能在关内站稳脚跟。”
西门毅和楚欢对视一眼,徐昶却已经笑道:“自然,这是本王个人之言,如何运筹,还是要楚王定夺。”
西门毅想了一下,才苦笑摇了摇头。
“西门大人这是何意?”
西门毅道:“仁王,既然是兄弟之盟,有些事情我也不瞒你,我西北军如今不缺士气,可欠缺的却是粮草,在粮草不足的情况下,如果贸然对云山府开战,一旦不能在短时间内攻下云山,反倒被他们拖住,那便是不堪设想。实不相瞒,楚王行事稳重,云山府迟早是要拿下,不过那也要等到粮草充足之后。”抚须笑道:“秋收将至,不出两个月,西北便有粮草补充上来,到时候兵强马壮,楚王想要怎么打,那都是随心所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