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由却是皱眉道:“八哥,你说西北军知不知道咱们布阵在这里?”
“当然知道。”徐畅道:“咱们大张旗鼓过来,如果西北军还是一无所知,他们那些斥候探马也都该回去吃屎了。”
赵由道:“既然他们有斥候探马,应该能够发现我们至少有三四千兵马,为何他们只派出区区两千人来?是否有什么阴谋在其中?”
“听说楚欢此人诡计多端,倒也是不能不防。”徐畅微微颔首道:“不过他们能派出两千骑兵,已经算是不错,你要知道,西北军能有多少骑兵,岂能与我们相提并论?”
便在此时,徐畅却是居高临下看到,远方平原上的西北骑兵忽然停下了前进的步伐,原地停了下来。
“他们是不是准备撤走?”徐畅皱起眉头。
虽然寇英交待过,与西北军一旦遭遇,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轻易对西北军发动攻击,以免中了敌方的圈套,可是此刻眼瞅着一块肥肉就在嘴边,似乎有飞走的迹象,这让血管里始终流动着战斗血液的徐畅心里倒有些失望之感。
“没有。”赵由摇头道:“他们已经下马了……嘿嘿,这倒是有意思,难不成他们想在黄岭这一带与我们对峙?”
徐畅却是死死盯着那边,并不言语。
赵由抬头看了看天色,已是黄昏十分,冬季白天短夜里长,知道用不了多久,这天色就要暗下来,向徐畅道:“八哥,咱们可以撤兵了。”
“撤兵?”徐畅瞅向赵由,满是意外之色,“你说现在撤兵?”
“二哥嘱咐过,只要在这边呆上一天,便可以撤兵。”赵由道:“而且西北军已经做出了反应,咱们也算是知道了西北军的动向,没有必要继续呆在这里。万一西北军耍花样,他对咱们所在的位置一清二楚,说不准就会……!”
徐畅笑道:“你是但心留在这里会发生意外?”
赵由并没有否认,徐畅却是盯着已经驻马停歇的西北骑兵冷笑道:“老十四,我们这才刚刚与西北军碰上面,连招呼都没有打,如果这时候便立刻撤兵,你可想过后果?”抬手用马鞭指着不远处的辽东骑兵军阵,“你应该知道,自打攻破燕山进入河西之后,将士们的士气一直都很消沉,此番出来,大伙儿也算是勉强打起了精神,如果这个时候撤兵,你让大伙儿心里怎么想?辽东军怕过谁来,今日刚一见西北军的影子,便即撤兵,不知道的,还当咱们畏敌如虎……!”
赵由皱眉道:“八哥,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咱们的任务,是为了探探西北军的虚实,如果不撤兵,难道就在这里与对面的西北军干对峙下去?二哥说过,不要与西北军轻易接触,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与他们动手,既然如此,咱们留在这里,并无益处。”
徐畅道:“老十四,你若想走,我不拦你,可是我徐畅十几岁跟随电帅出来,身经百战,可还真没有碰到敌人便缩头的经历……!”
赵由知道劝说不过,叹了口气,道:“八哥,那你说咱们该怎么办?”
“也不用着急,咱们等等看。”徐畅却是搓着手,“老十四,我琢磨着,西北军只派这两千骑兵过来,固然是因为他们的骑兵不多,有没有可能也是因为他们以为咱们不敢与他们动手?”
赵由默然不语,只是盯着那边并不说话。
徐畅接着道:“你说咱们要真是将这股西北骑兵吃掉……!”
他还没说完,赵由吃惊道:“八哥,你是准备对这股敌兵动手?”
“肉在嘴边,不吃白不吃。”徐畅冷笑道:“二哥不让我们轻易与西北军交锋,无非是担心辽东未稳之前,结下了西北军这样的死敌。可是二哥也不想一想,楚欢那样的人,我们不去惹他,难道他就能老老实实太太平平,此人从西北出关,一路蚕食,如果我们退下去,河西就要被楚欢也吞下去,咱们辽东免不了与西北人迟早一战……嘿嘿,既然如此,咱们现在吃掉他们的骑兵,消耗他们的实力,有何不可?”
“八哥,你还是三思为是。”赵由道:“可不要乱了二哥的大局。”
“二哥让咱们探虚实,咱们可还没有完成任务。”徐畅道:“西北军名声在外,可是咱们还从未与他们交过手,不知道他们的深浅,今日既然碰上,为何不试探一番,真正摸一摸这群西北人到底有何能耐?”
赵由想了一想,才道:“八哥,不如先等等看,看看西北军是不是有什么花样,咱们先且按兵不动,等上一夜,到了明晨,再做计较。”
徐畅犹豫了一下,这里的地形他也并不熟悉,甚至说颇有些陌生,对于西北军也是不知深浅,为了安全起见,却也觉得赵由所言不无道理,终是点头同意,先等上一夜,看看西北军那边是不是有什么花招。
西北军却是既来之则安之,双方只是隔着一盏茶时间的距离,各自落营,猛虎在侧,双方少不得都是加倍警戒,提防对方趁夜出手。
这一夜倒是过的太平无事,当次日天亮时分,半睡半醒之中的徐畅却忽然被一阵号角声惊醒,条件反射拔刀在手,高声叫喝:“出了何事?”
那边赵由已经跑过来,道:“是西北军那边传过来的号角声……!”
第两零二一章 声东击西
徐畅听到对面传来的号角声,第一反应便是西北军突然来袭,他虽然颇有些吃惊,却并不慌张,毕竟跟随赤炼电多年,虽然没能学到赤炼电用兵精髓,但是行兵布阵倒是娴熟无比,为了防止西北军夜间偷袭,辽东军呈品字状,中军后凹,两翼微微向前伸展,如此一来,互相兼顾,除非敌军三路齐攻,否则攻打任何一路,都能够得到其他两路的迅速支援。
上马到了最前面,却发现连西北军的影子也没有瞧见,当下飞马到了黄岭上,虽然兵马依岭行营,但是在山岭上却还是派了哨岗,一直都监视着远处的西北军营。
“那边是什么情况?”徐畅上山之后,见到哨岗,立刻问道。
哨兵已经回禀道:“他们吹起了号角,但是没有任何动作。”
徐畅已经看向远方,果见到西北军依然扎营在对面,并无来攻的迹象,这才微微松口气,随即却是皱起眉头,此时赵由也已经到了徐畅身边,疑惑道:“西北军这是搞什么鬼?”
徐畅冷笑道:“不过是自壮声威而已,看来他们也是蠢蠢欲动,想要攻上来,却又不敢……!”
赵由却是若有所思,忽然向哨兵问道:“你们一直都是盯着西边这支兵马?”
“是,从昨天到现在,我们一直都是轮流盯着。”兵士回道:“他们停下来驻营之后,就一直呆在那里没有动过。”
徐畅见赵由神色凝重,问道:“老十四,你是不是发现什么?”
赵由不答反问:“八哥,你是否派斥候在附近巡逻?”
“那是自然。”徐畅道:“行军布阵,斥候游弋,这是行军的常识,我怎会忘记?除了西头,我往南北两翼都派出了斥候,至少在五十里地之内,都巡查到岗。”
赵由却显出忧虑之色:“八哥,大军行进,游骑探路,五十里地之内,是不是巡逻最远的地方?”
“总不至于派出游骑搜出上百里地吧?”徐畅道:“若当真走出这么远,真要发现情况,斥候回来禀报也都来不及。”
“五十里地……!”赵由死死盯着远处的西北军营,终于道:“八哥,咱们快撤……!”
徐畅见赵由眼眸之中显出担忧之色,皱眉道:“老十四,你怎么一直想着撤兵?咱们的兵马比他们还要多,两军对峙,正是提升士气之际……!”
“八哥,从昨天我便心神不宁。”赵由道:“你说西北两千骑兵出现在咱们面前,然后驻营对峙,毫无动作,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徐畅皱眉道:“如果这般说,咱们不也没有轻举妄动,都只是试探对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