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底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和宴春也没什么关系,她皱着眉转移了注意力,跟着一众修士进了客栈。
怀余白跟着宴春身后,进门之后分房间,怀余白挨着宴春,还掏出了个巴掌大的小娃娃给宴春看。
“你瞧,这就是那个煞星的娃娃,做出来说是用来踩的,踩了能得好运。”
宴春看了一眼,发现这娃娃做得很精致,甚至很有神韵。
怀余白鼓捣了一下娃娃的有点特殊的发式,说:“多好看的小娃娃,干什么要踩?我箱子里面一大堆的巫蛊娃娃都没有这个好看呢。”
宴春知道怀余白有收集癖好和贪婪的癖好,什么都收,是个不折不扣的“捡破烂”的。
有些无语拍了下她手说:“巫蛊娃娃你还收,我真是……那东西都有巫蛊师的法力,你小心吧。”
怀余白没在意,把小娃娃踹怀里,说:“这个没事儿,就是个煞星。”
宴春看着她,怀余白伸了下舌头,改口道:“不是煞星,这世界上没有天煞孤星。”
宴春这才回屋,过了会儿,又被通信玉上的荆阳羽叫出去,在一个包房里面,四大宗门的几个带队仙君,一起商议关于魔修现世的事情。
“我方才又收到了匿名灵鸟,上面说魔修已经入城。”说话的是霍珏,他后背还背着重剑,宴春这才发现,他白天劈了游浅深的那把剑,是正常的长剑,似乎不是这一把。
“我也收到了。”秦妙言夹菜,朝着嘴里送,边咀嚼边说。
这种凡间滋味,除了怀余白,怕是此行只有无间地的修士会吃。
荆阳羽也说:“我也。”
“贫僧也收到了。”秋蝉正襟危坐,面前不远处就摆着肉,但他和肉相处得十分和谐,并不避而远之念罪过。
众人都看向宴春,宴春没收到,但是她知道是莫泽听她吩咐送的。就是不知道远在南嘉国,他怎么让灵鸟送到这些修士手中的。
“我也。”宴春点头。
众人又讨论了一会儿,准备趁夜派出弟子在城中查探,尤其是那些皇亲贵族的府邸和皇宫。
驻扎皇城的两大宗门出事了,西邻国顶多是有点乱,但是皇亲国戚和朝中大臣要是出事儿了,那国家才会秩序崩塌。
定好了分批巡视的弟子们,众人各自散去,回了自己屋子。
宴春在脑中灵台叫尹玉宸,可是尹玉宸始终没有回应。
她回房之后推开窗子,夜风吹进来,带着些许潮湿的水汽。
正街之上已经空无一人,只有错落的残灯和到处随风飘荡的煞星纸人,看着阴惨惨的。
近日来皇城不安定,城中不仅宵禁,还有护城卫巡街。
宴春临窗下望,见一队护城卫走过去,然后最末尾的一个护城卫,突然站定朝着宴春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对着宴春一笑,宴春脑中的灵台便立刻响起尹玉宸的声音:“下来,悄悄地,哥哥带你去偷情。”
宴春心砰砰跳起来,她掐了个法诀,弄了个替身在窗边,又隐匿自己的身形。
毫不犹豫飞身自窗口而下。
她张开双臂,简直如同投林的乳燕,朝着那站定的护城卫飞去。
护城卫们整齐划一的走了,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又什么时候少了一个人。
尹玉宸一身软甲,这次灵降的尸体是个体型彪悍的军人,他单臂便接住了下落的宴春。
然后将她朝着自己肩膀上一扛,迅速足下生风一般,朝着一处巷子钻进去。
没人注意到宴春跑了,荆阳羽想要找宴春说话,在门口犹豫再三,能够感知到宴春就站在屋内窗边,却到底不知道怎么面对。
他不知道,和他一门之隔的“小师妹”,是宴春随手捏出来的替身。
而真正的宴春,被人“掳走”,一路直接飞掠出了西邻国皇城范围,径直钻入了山林。
宴春这一路心越跳越快,她明明自己也能掠风而飞,却趴在“掳走”她的人肩膀上,根本未动。
等到了一片漆黑的密林,宴春被扛着钻入了一个阻隔的阵法之中,“掳”她的人才停下。
宴春被放下来,她却像是浑身被点了穴一样,根本不敢抬头。
近乡情怯不过如此。
“嘭”地一声闷响,是人身体倒地的声音。
宴春周身感知到魔气四溢,霎时间自动爆出了一圈圈的灵光。
阵法中因灵光亮如白昼,却也因为四溢的魔气明明灭灭。
一只白到毫无血色,却经脉分明的手,搭在了宴春的肩膀上。
他扶住了她的肩膀,另一手将一些凌乱的长发理顺。
宴春慢慢抬起头……想象过无数次和尹玉宸真正再见面的场景。
但是无论想象多少次,都绝对无法比拟此刻。
他长大了一些,宴春需要仰着头才能看到他的脸。
没有鲛纱覆盖的双眸,从不像他说得丑陋不堪,哪怕他的双眼此刻全都是象征着魔修的血色,这双眼也是宴春见过最好看的。
狭长而锋锐,像两把弯刀,带着微微的弯曲上翘的弧度,秾丽得煞气逼人,也糜艳得勾魂夺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