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无边际的顶着狂风在昆仑山中游走了几天,找到了无数火候还算凑合的灵药塞进了手镯里准备拿去普济真人那里卖好,这一日,正抓了一头野生的牦牛在那里生活烧烤的江鱼一行人,突然听到了一声苍凉悠远声音直透云霄有那金石之音混杂其中的虎啸。懒散的坐在地上安抚着眼泪吧嗒的凤羽,另外一只手举着一个酒坛不断的喝着美酒的江鱼随手将凤羽往地上一丢,跳起来欢喜道:“是头极品的老虎,听这声音好生雄浑有力,这老虎的精气充沛,拿去做那天官印的印魂,那是最好不过。”
腾身跳起,矫健在百多丈外的山崖上借力一点,江鱼好似一个陀螺急速旋转着朝呼啸声传来的山坡上扑了过去。龙赤火、白猛也急忙跟了上去,龙氏八兄弟却是无比惫懒的围在那烤牦牛旁边流口水,好似根本没看到江鱼的动作。被江鱼安抚了一阵刚刚收起委屈的眼泪的凤羽,被江鱼这毫无爱心的随手丢在了地上,气得她浑身羽毛直竖,跳着脚对着江鱼一阵破口大骂,江鱼却早就去得远了。
十几里外的一处山坡上,一头背后生了两扇小小肉翅身长有三丈许的一头公虎正踏在一块探出悬崖数丈的山岩上,仰天长啸。他的身后是一头身长两丈许的母虎,两头老虎的后面跟了一群体形格外壮硕的虎、豹之属,一个个都比寻常的虎豹块头大了倍许。那公虎一对碗口大小的绿色眼珠顾盼生威,长咆声在空气中竟然划出了一丝丝隐约可见的白色气浪,一对前掌不耐烦的在那山岩上随意拍击,竟然溅起了点点火星。这一对身后有翅膀的老虎,正是上古奇兽‘飞天虎’的遗族之一,整个昆仑山脉,也仅有眼前这最后一对了。‘飞天虎’乃天生兽王,身后追随他们的虎豹一个个都是独霸一方的兽中之雄,那生威声势不是寻常猛兽所能比美。
站在那山崖上的山峰巅部,打量着这两头猛虎,江鱼笑得牙齿都快掉了下来,他喃喃自语道:“妙极,原本只打算找一头凶猛异常的猛虎做印魂,哪知道却买一送一搭上了一头母的。公虎如今就宰杀了收了他的魂魄,母虎却擒回去送给郭子仪,着他亲手斩杀后收取魂魄了同样祭炼一枚虎威将军印,日后他在沙场上征战厮杀,这枚大印正好让他如龙得水,麾下将士战力自然提升十倍。”
又打量了一下那两头飞天虎身后跟着得十几头虎豹,江鱼欢呼道:“小蛇、白猛,你们一人斩杀一头罢,回去你们也一人祭炼一枚天官印玩玩。哈哈哈,回去我就请大哥帮忙,让你们两个升官!”笑声惊动了下方的飞天虎公母两,天生有极大灵性的两头飞天虎浑身长毛猛的一抖,根本不看敌人在哪里,而是看准了一个方向,跳起来十几丈高飞出去二十几丈远,一声虎啸后就要逃走。
“好精明的畜生!”一缕太阳箭气呼啸而下,那头公虎‘嗷’的一声,身体已经化为一团火焰飘散,江鱼手一招,将那公虎的魂魄收入手中。他从那山头直跳下来,几步就追上了那头母虎,大手狠狠的抓住那母虎的顶瓜皮狠狠的一抡,将那母虎重重的砸在地上,砸得那头母虎晕了过去。施展了一个袖里乾坤的小法术,堪堪能将那母虎塞进自己的袖子里,后面龙赤火二人也顺利的斩杀了一头看中的猛兽,将魂魄收起。
达成了来昆仑山的主要目的,江鱼领了一干人返回了长安。他在距离长安数里远的树林里按下箭光,等了小半个时辰,架着狂风裹着一团团乌云滚滚而来的十个妖怪这才赶了过来。所谓龙行云,龙赤火他们几个如今都是蛟龙之属,虽然不是有意为之,可是那一团团乌云还是给长安城带来了一场大雨,黄豆大小的雨点密密的洒了半刻钟,等得几个妖怪收起了身上的气息,那云也就散开,天空一轮艳阳托了出来。
面带笑容的江鱼背着双手,肩膀上扛着玄八龟,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长安城。太子、鄂王、光王三王已经殒命,却也不会再有人用那等不入流的手段计算他,看到城门官连同卫兵恭恭敬敬的朝自己行礼,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的江鱼趾高气扬的在城门口故意逗留了一阵,这才顺着大街走进城里。他的心情极好,虽然这一次被魔修们耍了一次,但是所谓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只要自己的属下不出事,什么事情都有贤妙真人他们操心,江鱼只要在长安城中纳福就已经足够。
“诶,再升两级官,这爵位若是能再升一级那是最好不过,不能升也就罢了,却也足够了。学着大哥,在府邸里养上两百多个三百个漂亮的娘们,找两房漂亮的媳妇,嘿,偶尔贪赃枉法弄点零花钱,带张老三他们去收收黑钱,教训几个不长眼的‘过江强龙’,这日子过得舒坦啊。”闷着头寻思着自己的小心思,江鱼突然犯愁道:“只是,这媳妇要去哪里找?公孙可愿嫁给我?娶个狐狸精做妻子,白霞子应该是乐意的,可是大哥会不会拿起宝剑满长安城的追杀我?和白霞子生下的孩子,不会长尾巴罢?”
正低头思忖呢,前面一名面带横肉身穿皮甲的兵丁突然一皮鞭朝江鱼抽了过来:“给我家老爷让开道儿!”
江鱼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长安城里,有人敢用皮鞭赶他?哪位亲王这么有种啊?旁边白猛却是反应极快,他随手抓住皮鞭,那皮鞭在白猛手上缠了几圈,白猛下面一脚朝那兵丁踹了过去。白猛块头高,那兵丁虽然凶狠,却不过七尺高下,被白猛轻轻一脚正好踹中了胸口,这人‘哇’的一声,胸口处‘嘎拉嘎拉’一连串骨头碎裂的声音很是响亮。白猛那一脚所有的力气没有一点儿浪费的都轰在了他的胸口上,这兵丁身体动都没有朝后面动一下,只是站在原地吐了几口血,慢慢的软在地上,眼看是不活了。
一名身穿官袍膀大腰圆面容还算俊朗的年轻男子带着几个同样穿着皮甲的兵丁赶上前几步,指着白猛大骂起来:“放肆,你,你敢当街杀人?来人啊,快去请京兆尹的过来,这是何方凶徒,居然敢在长安城行此恶事,还有王法么?”这男子一边叫骂,一边有点惊惶的看着江鱼一行人。不惊惶不行啊,除了龙赤火的块头还是寻常少年有点瘦弱的身躯,江鱼身高一丈还高了两寸许,白猛他们几个更是一个个丈五左右,龙一他们尤其是面目狰狞恐怖,怎么看他们也不像是善良人物。
皱起了眉头,江鱼上前一步,随手将那男子的手往旁边刨开,大声叫道:“耶?你哪只眼睛见到鱼爷我的人打死了你的人?嗯?有人看到么?”路边早就有那喜欢凑热闹的城狐社鼠凑了过来,看到是江鱼和人起了纠纷,一个个急忙打着手势呼朋唤友的将路边的百姓赶开。更有十几个惫懒年轻人想要巴结江鱼,凑过来指着那年轻人大声叫骂道:“耶耶耶,可不是么?你哪知眼睛看到这位大老爷的手下打了你的人?”
一个贼眉鼠眼的小个子年轻人嘻嘻笑道:“我看倒是这位公子的属下相互欧斗不小心打死了人,故意赖上了这位大老爷的,大家伙儿说,是不是啊?咱们长安城可是有王法的地方,这种故意勒诈人的混帐,可都要送去京兆尹狠狠的打几板子。”他很轻佻的朝那年轻人腰间鼓囊囊的地方看了几眼,朝一伙朋友吹了声口哨。
一干地痞同时放声大笑,动手动脚的朝那年轻人挑衅起来。渐渐的,有几个穿青衣的中年大汉也不动声色的混在了地痞群中,他们袖子里有匕首的寒光透了出来,一个个面露杀气的看着江鱼,只要江鱼略微动个眼色,这些匕首就会毫不犹豫的捅进这年轻人的身体。这些青衣大汉是江鱼属下净街虎的核心力量,江鱼花费了大力气培养的人物,无凡偷来的一些武功秘笈之类的都传授给了他们,最是对江鱼忠心不过。如今见到江鱼在街上和人起了纠纷,哪里有不趁机表露一下自己的忠诚和能干的?
那年轻人看起来也是在市井中厮混过的人物,初时的慌张后,他挺起胸膛和一干地痞应对起来。一口江湖黑话说得滴溜溜很是流利的他不动声色的将白猛打死自己随从的事情揭过,很光棍的承认自己耍大爷威风耍错了对象,认错了人,被人教训也是应该的。最后这年轻人干脆的朝江鱼抱拳道:“这位大爷,在下杨钊,恬为金吾兵曹参军,今日冒犯,实在是在下有眼无珠。不知大爷可否赏脸,在下去醉龙阁摆上几桌,结识一下诸位好汉。。。嘿嘿,还不知道这位大爷,您是?”
杨钊?这名字听起来好熟悉?江鱼抚摸长须,看着面色白净的杨钊,不由得心头一阵的酸涩,杨钊看起来比江鱼起码大了十岁,可是自己胡须都长出了半尺长,这小子怎么还是白白净净的倒是一副大好皮囊?长得倒是一个姑娘般模样!一想到姑娘模样,江鱼突然想起自己在何处听到过杨钊的名字,他恍然大悟般说道:“哎呀,你是杨钊?在四川节度使手下做过采访支使的?”
杨钊的脸上渐渐的露出了一丝笑容,他突然大笑起来:“这位大爷您知晓在下的名字?不知您是?”
“诶,什么大爷不大爷的,吾叫江鱼,不知你堂妹杨太真可和你说过吾的名字?”江鱼亲热的搂住了杨钊的肩膀,大声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差点儿误会啦。哈哈哈,好啦,都散开,散开,有什么好看的?大家都是自家兄弟,不要摆出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来。唔,把那地上的人收拾干净,不要留下什么首尾。”几个地痞从身上掏出油布,麻利的将那死去的兵丁包在油布中抬了出去,一行地痞一哄而散。
用力的在杨钊的肩膀上拍了几下,拍得杨钊的肩膀‘嘎嘎’一阵作响,震得杨钊的五脏六腑都一阵疼痛,江鱼大声笑道:“差点儿就大水冲了龙王庙呀,自家人都差点打了自家人了。走,醉龙阁,咱们去好好的吃一顿,当是我江鱼替杨兵曹接风。”
杨钊的面色变得死白一片,他诚惶诚恐的对江鱼躬身行礼,小心翼翼的陪着小心笑道:“原来您就是江侯爷啊?上次承蒙李相公的那一封书信,我在四川的日子却是好过得多,人人都给在下脸面哩。嘿嘿,今日之事,实在是家奴顽劣,触犯了江侯爷。”杨钊的额头渗出一片冷汗,他心里暗自后悔,自己怎生刚刚到了长安,就摆出了这样嚣张跋扈的做派来?得罪了谁不好,干嘛要得罪江鱼这无良的家伙?自己这来长安城才两三天的功夫,怎么就不知道要收敛收敛再收敛呢?虽然说堂妹已经搬去了兴庆宫内的道观‘潜心清修’,显然是受到了皇上的宠爱,但是在堂妹没有真正公开的成为皇上的女人之前,自己行事怎么就不知道低调一点?
想起刚到长安时杨玉环给自己的郑重告诫,杨钊身上不由得一阵哆嗦。江鱼在长安城的凶名,还用人多说么?在花营的时候打打杀杀的闹得皇宫都差点被毁了一半,自己创办一个捕风营罢,还专门招收那些亡命之徒加入,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控制那些亡命的。偏偏李隆基却是如此的宠信他,什么事情都交给他去办,以他手上掌握的武力,杀杨钊还不和杀只小鸡一般?尤其江鱼的大哥是谁啊?李林甫!李林甫何许人也?刚刚把张九龄推翻坐上了宰相宝座的宠臣啊!
尤其杨玉环给杨钊又是气恼又是羞涩的所说的,杨玉环都是被江鱼设计才被李隆基推翻的,杨玉环还和江鱼同拜了终南山上的一名老道为师。不过江鱼肯定是从那老道手上学了一些神神鬼鬼的法门,可不像杨玉环这样纯粹挂着羊头卖狗肉!终南山上有什么?道家的祖庭。大唐朝的皇室最亲近什么?道教!种种因素加在一起,杨钊自然明白,江鱼这样的凶神恶煞是自己这样还没站稳脚跟的新进京官招惹不得的。
就看看今日大街上的事情罢,自己的家丁的确是跋扈了一点,可是也不能就因为这样就杀人啊?看那皮肤白皙的大块头杀人好似杀鸡一样的德行,再想想江鱼手上捕风营里面的那帮人的出身,杨钊就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心里一阵发冷。他手指略微有点哆嗦的朝江鱼连连拱手道:“不敢,不敢,这一顿应该是下官向江侯爷赔罪才是,哈哈哈,赔罪,赔罪。请,请,侯爷一定要给杨钊这个脸面,去醉龙阁喝上一顿才行。”
第九十一章 祭炼(10202)6.26
‘呵呵’一笑,江鱼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心里对杨钊已经有了评价――出身市井,欺软怕硬,有如中山狼,得意便猖狂。不过,似乎江鱼和李林甫都是这样的人,所以,江鱼不仅不生气杨钊的跋扈嚣张和前倨后恭的无耻作风,反而是感觉到一阵的亲切,他勾肩搭背的拉着杨钊往朱雀大街行去,一边走一边笑道:“哪里的话?这也是我的不是。出去了几天办理一些公务,结果身上官袍被打碎了,胡乱找了一身衣服穿上,若是官服在身,却也没今天的这事情。”他扭头看了看满脸不在乎的白猛,摇摇头,却也不再提让白猛意思意思给杨钊赔罪的话。
白猛自然是满不在乎,江鱼虽然不让他们胡乱惹事,但是事情临头,他们是巴不得把事情闹大一点的。那个被他一脚踢死的家丁被地痞们收拾了抬走,还引得白猛一阵的可惜:多好的一块肉啊,就这么抬走了。他和龙一几个嘀嘀咕咕的讨论着杨钊几个人谁的肉质可能鲜美一点的问题,龙赤火在一旁翻着白眼用一根小木条拨着牙齿。实在忍不住了,龙赤火才低声训斥他们道:“低声,斯文。咱们现在都不是妖怪啦,咱们可全是仙兽蛟龙,不要老讨论吃人的事情好不好?”
龙一眼珠子一瞪,朝龙赤火低声喝了一句:“你换了一身皮就不做妖怪哩?咱们兄弟,可是不会忘本的!”这话气得龙赤火白眼里迸出了红血丝来,只能是继续拨着牙齿,对于白猛找到了这几个‘意气相投’的家伙做朋友,龙赤火也说不出是应该感到高兴还是担心。
醉龙阁一顿酒宴,杨钊是刻意巴结,江鱼也是刻意的笼络,两人喝得上了酒劲,很快的就拍着胸脯称兄道弟起来。江鱼大包大揽的许诺说若是杨钊在长安城碰到了任何麻烦,只管找自己出面帮他解决;杨钊则是大声的吹嘘自己在四川有多少亲朋故旧,说四川的美女的皮肤如何如何皎洁白皙比起扬州的美人儿更胜一筹,日后一定要给江鱼送几个美貌的侍妾云云。江鱼自幼就在街头厮混打架斗殴强行收取那些店铺的保护费,杨钊却是自幼一个破落户赌博放债伤人抢劫无所不为,两个童年经历雷同的不良分子凑在了一起,自然是共同语言多多,一顿饭就让两人结下了深厚的友情。听得杨钊说他刚来长安才两天的功夫,还没有找到住所,江鱼立刻大包大揽的许诺给他找一座便宜干净的宅邸居住,两人谈得益发的入港。
最后,酩酊大醉的杨钊被几个家丁抬着送回了驿馆,江鱼站在醉龙阁门口只是一阵冷笑。“这厮若是得皇上宠信,说不得会有大哥的造化,日后封侯拜相也是小事。若是不得皇上心喜,他在长安城活不过两年!”手无缚鸡之力,擅长吃喝嫖赌放债打劫,却又嚣张跋扈得和那些世家子弟有得一比,江鱼并不看好杨钊的前程。“若是杨玉环被皇上宠爱,他,也许有一番造化罢?”
不过现在的杨钊对于江鱼来说,可没有丝毫的威胁,也不见有什么用处,江鱼只是和他拉上了一点儿交情后,就把这事情抛到了脑后去。接下来的几日,他忙着和公孙氏、白霞子去欣赏春光,忙着偶尔跑去袁天罡那里看望一下张冰云,忙着将那五方五色先天之土运进兴庆宫,在那龙池边选了一块风水宝地,搭建起祭炼那天官印的祭坛。
江鱼自己带人去北方取了北方葵水精英凝炼的先天黑土,长宽一丈的玉箱内那一箱黑土重不过千斤,以从那长安城北方河底取来的黑土混合后,那土质细腻黝黑好似玉质,距离数十丈远,那土上释放出来的寒气已经让常人靠近不得。道门修士帮他去其他四个方向取来的四方先天之土,那红色的丙丁火土根本就没有土的形状,而是一团燃烧的烈焰,和城外掘来的干净红土混合后,土质粘稠宛如岩浆,热气逼人。东方的乙木青土则是形状自然凝聚成一根树干,和那凡土混合后,那碧绿色好似一块通透碧玉的土壤中居然生出了细细的无数草芽,让人哭笑不得。西方的庚金白土虽然名之曰土,却好似一块白铁般闪闪发亮,敲之有金铁碰击声,和凡土一混,那土壤坚硬无比,大锤都无法锤开。
性质最为怪异,让布置祭坛的时候耗费了最大心力的,还是那中央戊己黄土。为了取这不过一捧数量的黄土,道门修士付出了三人重伤的代价。这黄土看起来就是一捧飘散不定的黄气,却沉重有如山岳,凡人一旦靠近,身体就好似受万斤重力所压,有骨断筋裂的祸事。为了将这黄土和那凡土混杂起来铸成祭坛,袁天罡、李淳风两根一心在道观中潜修偶尔露面给朝中显贵指点迷津的老道也不得不出手帮助,几乎耗尽了他们体内的真元,这才勉强翻动那黄气,将它和一堆干净细洁的黄土颗粒混杂在一起。那寻常的黄土沾染了那黄气,顿时油亮发光,有一种浩荡宏大的气息扑面吹来,已经变得无比神异。
五方五色之土聚集在一起,按照他们本身的属相方位安置铸成祭坛后,那各种异相尽皆消散,铸成的那长宽三十六长高有三层的祭坛通体浑然一体,五行元力集合在一起化为一道朦胧的清气笼罩整个祭坛,却和旁边龙池中渗出来的龙气相互辉映。
为了铸造这一祭坛,江鱼在风花雪月几天后,却带着一干属下在兴庆宫内和那一堆各种各样的泥巴厮混了大半个月。这些泥土都有极其古怪的特性,普通人根本不可能靠近,只能是江鱼他们卖苦力做那泥水匠。更兼记载了天官印铸造法门的玉册上一再的强调铸造祭坛的过程中不能使用任何法术,只能以人力堆砌那些泥土,这也是袁天罡、李淳风累得差点晕过去的主要原因。
这大半个月中,身为金吾兵曹参军的杨钊经常跟随供奉官进入兴庆宫,他也时常跟随李隆基去龙池边上的道观看望杨玉环,也总是看到江鱼灰头灰脸的在那里拿着铁锹和一堆泥巴玩命。杨钊大为愕然,但是看到李隆基一脸视若无睹的模样,他也乖巧的不去打听这里面到底有何玄虚,只是他心中对江鱼的钦佩却更上了一层楼――能够在皇宫内玩泥巴,你江鱼有种!
祭坛铸造完毕,又是江鱼亲自动手雕刻了一些古老的符箓在那祭坛上,不需要任何法力注入,这祭坛就自己拥有了一股强烈的能量波动。浩浩荡荡极其威严宛如李隆基发怒时身上释放出的威压一般,只是这祭坛上的威压更加强大了百倍而已。旁边龙池中一缕缕紫色的龙气被抽到了那祭坛上,化为一蓬蓬祥云随风荡漾,却始终不出那祭坛三丈方圆内,祭坛在那紫色云雾中若隐若现,就有了几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
以百金精英各一两,加上那印的主人一滴心血,以及印主人亲手斩杀的猛兽灵魂一条,江鱼、郭子仪、龙赤火、白猛的大印已经铸造完成。天官印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法宝,使用凡间的铁匠都能顺利的打造出来,两枚虎威将军印以及两枚豹翔将军印不过耗费了三天的功夫就打造完成。四方大印造型古朴,印面长宽各三寸,印高六寸,印钮分别是飞天虎以及山豹正在仰天长啸的形状,印体上阴刻了数十个扭曲的蝌蚪文字,仅此而已。除了那印体中隐隐有印魂发出的细小波动,这四方大印却没有丝毫希奇的地方。看到这大印,被江鱼十万火急调来长安的郭子仪,不由得是满头的雾水,浑然不解这样的一块土疙瘩会有江鱼所吹嘘的那等神奇的功效。
这一日是袁天罡精挑细选的一个良辰吉日,正午时分,李隆基带了李林甫、杨钊等几个心腹近臣,着高力士将那御花园看守得严严实实的,龙池边就只有李隆基以下的二十几个人来试验这天官印是否真的如此灵效。对于天官印,这种威力强大象征着凡人可以和修士对抗的印玺,李隆基有着极大的兴趣。他不指望这种印玺真的就能和势力庞大的修士界对抗,但是起码有了这印玺在手,地煞殿、天欲宫这样的妖人,想要再冲进皇宫兴风作浪,就没有这样容易了罢?
李隆基甚至决定了,如果这天官印真的有那玉册上所说的奇效,他就一定要限制这天官印的数量。这种威力强大的印玺,只能让他最信任的人掌握在手中。天官印玉册上只有铸造的办法,却没有克制天官印的法门,想想看若是一名领军在外的将领手上有了一枚强力的将军印玺,麾下士兵战力暴涨十几倍后突然起兵做乱,李隆基怎能放心?
吉时已到,看到江鱼严肃的捧着四方大印站在了那五色土铸造的祭坛上,李隆基在心里抱怨了一声:“怎么没有天帝印呢?”随后他抖擞精神,大步踏上了祭坛,按照玉册上的记载,站在那祭坛最上方供着四枚大印的供桌前。他现场疾书一封诏书,再一次册封了江鱼、郭子仪、龙赤火、白猛的军职。诏书上盖上了大唐朝的印玺,随后就在那祭坛正中的地方,引火烧掉了那诏书,一道旋风平空而生,卷着那燃烧着的诏书直往天空飞起,飞起了足足有数百丈高,这才缓缓烧尽。
祭坛四周的那紫色云雾一阵翻滚,化为四道紫色的祥光笔直的注入了四枚大印中,四方大印闪动着隐隐光芒笔直的飞起,在数丈高空一阵盘旋后,受那印中的一点心血指引,化为四道寒光扑向了江鱼等人。江鱼抬手接过自己的那枚虎威将军印,只觉一股浩荡波动顺着手臂直冲进了身体,他大喝一声,那大印上一阵流光溢彩,一头背生双翅的猛虎虚像突然凭空生出,仰天发出了几声咆哮。一股极其惨烈的杀气以江鱼为中心透体发出,一阵阵坚韧的劲风顺着地面往四周扩散,将那地上的尘土卷起一圈圈浪头般的土浪。
李隆基、李林甫、杨玉环、杨钊以及刚刚赶来的高力士同时倒抽了一口冷气,袁天罡、李淳风眼珠子瞪得老大,一个个都呆呆的看着江鱼。江鱼茫然的摊开双手:“我没有动用一点儿内力,这是大印上自己附着的力量。”
郭子仪也将虎威将军印紧握在手上,他背后出现的那条猛虎虚像和江鱼身后的虚像发出相互应和的长啸,惨烈的杀气逼得杨钊、杨玉环连连后退,李林甫勉强靠着身边袁天罡的掩护,这才避开了那杀气的正面冲击。高力士一张脸涨成血红色,尤其鼻头都快滴出血,这杀气给他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只有李隆基若无其事的直面那杀气的冲击,手拈胡须露出满意的笑容:“好,却不知这大印其他的功效,可否和那玉册上所记载的一样。”李隆基迫不及待的就叫江鱼赶紧招来一队五十人捕风营的暴徒,让他们试验了一下那大印对他们的加持作用。
果然正如玉册上记载的一模一样,五十名暴徒刚刚靠近江鱼,还在百丈开外,他们身上已经笼罩上一层朦胧的光晕,身上透出了逼人的杀气。五十名暴徒身上衣衫同时发出细微的碎裂声,众目睽睽之下,他们的身高拔高了三寸,身上肌肉涨大了一大圈。李隆基亲自操刀,提起一柄龙泉宝剑狠狠的朝一名暴徒的手臂劈了过去。一声脆响,那暴徒手臂上的皮肤被劈出了一条数寸长的伤口,流出了一点点鲜血,那伤口竟然在瞬间愈合了。李林甫、高力士同时发出了惊呼声,这样的战士在战场上谁人能敌?袁天罡、李淳风则是面露微笑,好,道门手上终于有一支可以正面对抗高仙芝属下铁骑的队伍了,哪怕那些和尚给那支铁骑加持再多的佛门金刚禅法,却也不过和捕风营的暴徒们平时的实力相当,却是远远不如被虎威将军印加持后的暴徒们的实力。
那站在旁边小心照顾杨玉环的杨钊面色古怪的看着江鱼,对于江鱼鬼神莫测的手段,他已经有了深深的戒心和畏惧,连带着对李林甫,原本还有着几分不屑的杨钊,如今对李林甫也只有深深的畏惧,他已经下定决心,日后首先要巴结的,就是如今的李相公,却暂时灭了那颗依仗着杨玉环和李林甫争雄的心思。
李隆基兴高采烈的在那里用宝剑连连劈砍了好几个捕风营的暴徒,最后他作出决定,着李林甫挑选朝廷中的忠臣良将十人,炼制天官印作为对他们的赏赐秘密赐封下去。这是绝对的机密,严禁任何人泄漏出去。日后若是有人作出了极大的功绩,就有资格获得一枚天官印作为赏赐。而李隆基更是强调,李林甫挑选出来的十人名单中,一定要有李天德和李天霸的名字。
时间就此匆匆过去,大唐朝日益富强繁荣,李隆基和杨玉环几乎是夜夜笙歌。天生精擅歌舞的杨玉环成为李隆基最大的知音,两人联手,居然谱出了一曲被称赞为仙音的‘霓裳羽衣曲’。半年后,杨玉环就已经被册封为贵妃,连同她的几个姐妹都一同接来了长安。听闻李隆基经常私会那杨玉环的几位姐妹,却无人能讲出实际的证据。满朝文武如今都被李林甫换成了自己的心腹人,对于杨玉环从寿王妃摇身一变成为贵妃的事情,没有一个人表示出应有的惊讶之情,事情就这么平稳的过渡了过去。
自己老婆成了贵妃,自己自然不可能再坐上太子的宝座。丧气颓唐的李瑁乖乖的去享清福,李亨凭空得了一个大便宜,经过李林甫的认可,江鱼的推荐,满朝文武的保举,加上袁天罡、李淳风‘夜观天相得出吉兆’,李亨顺利的成为了大唐朝的太子,住进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