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刑天家得到保全,那就很不错了,还能有什么更多的追求?大夏的这景象,这几年也是看得清楚,除非通天道人转过来支持大夏,否则大夏是回天无力了。但是,炼气士的领袖,却又怎么可能转过头来帮巫教的忙?
阐教、截教的门人也纷纷飞起来空中,他们毫不犹豫的放开了自己禁制已久的气息,全面的展示出自己的力量。庞大的压力自这些太古的炼气士身上涌出,压得虎踞关内的大巫们喘息不过来。除了夏颉和旒歆,哪个大巫还能在他们面前站直脚?
若非这些炼气士死守着一些他们自己定下的行为规则从不轻易出手,随意他们任何一人,都能将巫教在瞬间毁灭。
通天道人脑后四道剑光冲天而起,弥天极地,那宏大的气势,使得周天星辰都为之颤抖不止,凡人言语无法形容。
刑天厄等大巫同时叹了一口气,他们算是明白了,炼气士们就在等着夏颉的出现。有了夏颉,就能通过夏颉逼迫巫教归隐。夏颉是一个缓冲,只有在他的领导下,巫教才可能在商国代替大夏后在这片土地上流传下去。
虎踞关的大门,慢吞吞的打开了,城内的大巫,一一退出城外。通向安邑城的最后一道防线,就此敞开。
安邑城内,履癸歌舞正欢。
第二百四十五章 流放
“放逐。”
“放逐。”
“放逐,永远不许再回九州!”
安邑城下,以商汤为主,天下诸侯,甚至包括了东夷、胡羯、南蛮的代表召开了天下大会,对巫教的大巫以及大夏的王履癸作出了最后的判决。
因为白蟰勾结海人的行径被证实,而海人毫不犹豫的对诸侯大军展开的攻击,使得白蟰以及她腹中的孩子失去了继承王位的可能。以商代夏,已经成为板上钉钉的事情。在这样的情况下,素有仁义之名的商汤以‘臣不弑君’为借口,没有剥夺履癸的生命,而仅仅是由广成子出手以翻天印封印履癸的巫力后,将他连同大夏巫教一同放逐去了北方的荒漠,不许他们再进入九州。
这个决定赢得了天下诸侯一致的支持――商汤表现出来的仁义手段,让他们很心安。有如此慈善的大王,是天下人的福份。
履癸同时被天下诸侯给了一个贬义的封号:桀。也就是残暴无道的意思。
唯一对这个决定表示出强烈反对的,是同样生活在北方的胡羯部族。他们可不想让一群爪牙齐全的猛虎跑去自己的地盘上休养生息――哪怕他们都发下了恶毒的誓言永不出世呢?但是面对天下人共同作出的决策,胡羯人的部族代表只能发出几声恶毒的诅咒后,无奈的接受了事实。
当大夏的平民以及被贬的贱民雀跃欢呼大商的成立,当商汤以天下共主的名义大赏诸侯的时候,夏颉领了大巫们,带着失神落魄的履癸,缓缓开向了最北方的雪原。一路上,夏颉能感受到那些百姓甚至是那些曾经的大夏下级官僚对大巫们投来的怨毒目光。虽然被鸿钧逼着听经十年没有参与这十年中大夏的朝政,但是夏颉能想象得到,履癸到底对天下人做了什么。
天下的暴君也好、昏君也罢,无非是那一套路数,无非是那样。
巫教离开九州的过程很顺畅,没人会傻到来攻击依然保留了一定实力的巫教。几大巫殿值钱的东西全部挪走,就连黎巫殿的药山都缩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巫印被旒歆随身带着。巫教的离开,很彻底,没有留下任何可能带来麻烦的东西,比如说潜伏的密探之类的人物。在炼气士的威压下,在夏颉的调解下,大巫们接受了被迫离开的命运。事实上,在镇天塔刚刚建造到一半的时候,许多大巫已经有了这个思想准备。当镇天塔彻底崩溃的时候,大巫们实际上已经明白,巫教在九州的时日,不多了。
在开赴北方雪原的道路上,除了妹喜的突然失踪引发了履癸的疯狂,使得履癸突然豁出去了性命攻击队伍中的刑天华蓥以外,很太平,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在进入雪原的那一天,夏颉带领大巫们秘密的召开集会,将白蟰以及易昊等几大天候用巫炎炼化了魂魄,制成了活傀儡。这也算是夏颉对赤椋的一点心意,自己这个做大兄的,算是给他报了仇。当然,这也已经不重要了。
在北方最寒冷的雪原深处,被驱逐出九州的大巫们安置了下来。近百万大巫聚集在一起,他们依然拥有改天换地的力量。尤其因为夏颉的关系,他们带走了所有密藏的宝物,其中就包括了缩水到只有十几丈高的建木。十几丈高的建木虽然能力比起镇天塔那时要弱了千万倍,但是也足以撑开一个方圆千里的温暖如春的桃源胜地,使得大巫们安居乐业了。
这也是夏颉选择了被放逐到北方而不是南方的原因。云梦大泽中有三大巫家秘密保留的血脉,往南方去就很可能暴露他们,那么,只能选择北方了。相比起来,数万里数十万里见不到一点儿生灵的北方雪原,反而是这片大地上最安全的地方。很少有人能受得住雪原上那铁块都能被冻裂开的可怕低温,这对于大巫而言无疑是天然的屏障。
时光倏忽,距离大巫们被放逐到北方,已经有半年的时间。
履癸已经从浑浑噩噩中清醒,他似乎恢复到了当年他做王子时的精明能干,也似乎已经忘记了妹喜给他带来的伤害。他开始渐渐的参与大巫们日常的工作和生活,虽然他的巫力被封印了,但是他的才干还在,大巫们各方面的工作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按照夏颉的说法,这就是一个合格的高级白领管理员。
这一日,刑天大风他们率领了一批大巫去雪原上捕捉野兽以供驯养,夏颉带了白、玄武、水元子三个,凑到了建木边上,研究它为什么突然缩小了这么多,好似元气大伤的样子。
大巫们在雪原里修建了一座新的城池,城池的面积极大,长宽也在百里开外,建木所在的山头就正好在城池的正中位置。城池附近数万里的地气灵气被不断的抽进建木体内,化为一道道温和的绿光四散开去,将温暖和绿衣带给了整座城池。
夏颉在建木的根部拍了拍,敲了敲,皱眉道:“似乎,并没有受伤。”
玄武闻了闻建木身上的味道,点头道:“也没有受到诅咒的气味儿。”
水元子喷出一道银亮银亮的水箭在建木上,看着建木将那水箭反震成碎片,他懒散的说道:“好啦,管他怎么样呢?有什么要紧的么?呃,吃好,喝好,睡好,我就知足啦!谁管他这根烂木头是不是要死掉呢?”
夏颉、玄武、白同时横了水元子一眼。这个白吃白喝的家伙在炼气士们攻打虎踞关的时候居然跑去了诸侯联军的营地里混吃混喝。等得夏颉回来了,碍于面子上挂不住,他又跑回到了大巫这边。对于这种没有气节,几块烤肉和烧酒就能收买的家伙,他们根本没有言语了。
冷哼了一声,夏颉淡淡的说道:“怎么不要紧呢?这建木若是能长到万丈高下,凭借它的神力,我们就能凭空凝聚出各种美玉、精金等材料,我们可离不开这些。大巫的修炼也好,日常起座也罢,都要这些材料呢。原本它都长到了数千丈高了,怎么镇天塔倒塌后,它就变成了这样?”夏颉有点感慨的说道:“若是当年修建镇天塔的时候,它就能有万丈高,大夏又哪里会需要去剥削那些属国的子民?”
玄武点头道:“这是一个好宝贝啊,天地的灵根啊。可惜,没长大。”玄武也有点感慨。若是这颗建木能有万丈高,它就能抽取天地间的一起灵气按照人的心意转化为各种极其精粹的先天灵气。比如说,他玄武最近急需的先天玄阴之气,就能被它转化出来。
“唔,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旒歆拎了一个小小的藤筐,里面放了几棵草药,轻盈的飘了过来。
夏颉朝旒歆苦笑道:“看这建木,怎么变得这么小了?”
旒歆歪了歪脑袋,突然笑起来。淡青色的嘴唇微微一抿,旒歆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把它内里结成的一块元晶给挖了出来,打造了一件兵器,正要送给你呢。”
轻轻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旒歆娇笑道:“虎踞关那时候就给你说了这事情的。可是最近一直很忙,都快忘记这事情了。唔,就是这柄剑了。你一直在我面前罗嗦,说什么你喜欢的是‘飞剑’而不是‘飞棍’什么的。还有什么材料能比建木内结成的元晶来打造宝剑更好的?”
一柄长不过尺许的奇形短剑被旒歆掏了出来。宝剑通体散发出幽幽的光芒,一眼看过去,竟然分不清那光芒到底是什么色泽的。这颗建木在镇天塔内也不知抽取了多少灵气,小部分灵气中的杂质化为镇天塔建造时所消耗的巨石等物,大部分精粹的灵气则在建木体内结成了一块拳头大小的元晶――这也是建木不断成长的依仗。旒歆在镇天塔倒塌后,数千丈高大的建木无法运走,她干脆就取出了内部的元晶,使得建木萎缩到了十几丈大小,这才将它带走运去了药山种植。
这块元晶离开建木后就失去了活性,无法再塞回去。但是元晶本体却灵性十足,不管用来制造任何巫器、法宝都是绝顶的材料。
旒歆一直挂记着夏颉挥动狼牙棒时发出的抱怨,此时得了这么一块灵性十足可以按照自己心意变幻的极品材料,她干脆就打造了一柄短剑出来。夏颉被鸿钧抓去听经了十年,旒歆也就将这柄短剑雕琢了十年,用建木的灵气滋养了十年。如今出现在夏颉面前的这柄短剑,就品质上而言,实在是比起灭绝印也差不到哪里去――毕竟这是天地间最大的灵根建木出产的货色。
只要夏颉以炼气士的手段将这柄短剑吐纳一段时间,这就是一柄绝品的飞剑。
夏颉心里一热,也就懒得再理会这颗建木的问题,伸开长臂,夏颉一把将旒歆抱在了怀里,重重的吻了下去。
白、玄武、水元子都眼鼓鼓的看着夏颉和旒歆的亲热,脸上都带着诡异的微笑。尤其是白笑得‘吱嘎、吱嘎’的乱叫,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得意的事情。
突然,旒歆一拳打退了夏颉,皱着眉头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吐了一口口水出来。她皱眉道:“你又吃了很多的烤肉喝了很多的酒,下次再这样,小心我揍你。”气哼哼的朝夏颉挥动了一下小拳头,旒歆将短剑别在了夏颉的腰带上,轻轻的踮起脚亲了一下夏颉的脸蛋,随后一手掐着白的脖子将他从夏颉的头顶上抓了下来。
“白,青殜又造出了几种新的巫毒。你赶快去帮她试试那巫毒的威力。若是你喝了下去肚子不疼呢,那药就没什么力量。若是你喝下去肚子很疼很疼,那些巫毒就有用处了。”旒歆笑得眼睫毛都快炸开了,死死的掐住了白的脖子,强行带着他就走。
一边走,旒歆一边得意的说道:“这个荒郊野地的,想要找几个试药的贱民都找不到。幸好有白你这个万毒之躯的貔貅,否则我们黎巫殿还真的麻烦了呢!乖乖的听话,把那些药都喝了,不然,哼哼。。。”暴力威胁着白,旒歆身形几个闪烁,已经消失在远处新建的黎巫殿门内。
夏颉‘呵呵’一笑,点头道:“罢了,旒歆有她的事情要做。我这个隐巫尊,也要去隐巫殿看看。隐巫殿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了,许多东西还得仔细的打理一下。里面一些上古的奇怪巫器虽然是如今的大巫没办法发挥威力,但一旦流散出去了,却也是个大麻烦。搬家太急促了,还得把那些账本仔细的清理一次才行。”
拍了拍玄武的大脑袋,夏颉往隐巫殿行去。玄武朝水元子张开了大嘴,水元子‘叽哩咕噜’的咒骂了一顿,乖乖的化为一颗拳头大小的银白色水珠飞进玄武的嘴里。一缕缕精纯的葵水精英自水元子所化的水珠内渗出,渐渐的流入玄武的身体,滋养着他体内一颗重新凝结成的,光芒黯淡好似随时都要崩解的水色珠子。
这是玄武在天庭带下来的旧伤了。那时候为了应付那巫神,玄武将新结成的内丹喷出自爆,这十年来依仗着水元子,这才慢慢的回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