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有令

督主有令 第32节(2 / 2)

丫鬟一声尖叫引来了以为有采花贼的护院,齐刷刷冲出来一瞧,各个傻了眼。等谢祖奇吭哧吭哧地跑来一看,妈呀,那是什么女鬼啊,那分明是自己的乖女儿!

别说旁人,就连他自己看着她那样子都瘆得慌!咬牙一巴掌呼上去,谢家女郎晃了一晃,捂着火辣辣的脸茫然又委屈地问道:“阿爹你为什么打我?你从不打我的!”

谢祖奇浑身发毛啊,躲到这份上了竟然还没躲掉??不仅没躲掉,自此后谢小姐消失的次数愈发多了起来,除此以外每一次她夜游回来都带着件奇怪的东西回来。

第一次是半月梳;第二次是个沾满泥的玉佩;第三次则是张卷起的白纸……

谢祖奇一把夺过她手里白纸铺开一瞧魂都没吓飞了出去,他手里的分明是张纸钱!

偷偷摸摸请了法师过来,大致情况一说,法师唉声叹气道不好不好,怕是哪个英年早逝尚未娶妻的怨鬼瞧上了贵府女儿要讨了去做夫人哩!

“我家那女儿精神也愈发得一日不如一日,水灵灵的一个人硬生生熬干了生气,”谢祖奇抱着酒壶捶胸顿足地嚎啕大哭,“我想着那京城是天子脚下,紫气环绕,说不定能镇得住那些个妖邪。这不就带着她逃难似的逃过来了,贤弟你说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好容易得了这么个女儿,还净出些幺蛾子的事来!”

他一嗓子尚未嚎完,一个下人匆匆奔了过来,面如土色地冲着谢祖奇颤声道:“老、老爷,小姐又不见了!”

☆、第48章 【肆捌】凶煞

谢祖奇喝得半熏,冷不丁被家丁打断了话神情迷糊半晌找不回神来,秦慢眼睛慢慢睁大,呀了声:“又不见了?”

家丁瑟瑟发抖地连连点头。

“什,什么!”被秦慢叫了一声,谢祖奇的魂勉强回了来,眼睛瞪成了两个铜铃,嘘嘘浮浮地一掌拍在桌上打了个酒嗝,“小姐又见了?不见了快带上人去找啊!干在这里等死吗!”

“是是是!”家丁抹抹额头的汗,高声呼喝起人马拿起护具刀枪纷纷牵马往外走去。

“唉……”谢祖奇一屁股重重落在扁条凳上,老泪纵横,“难道是老天真要亡我的儿?都躲到这份上了还不放过!”他茫然看着冥冥天色,“此地不比我柽州和老家,人生地不熟的她要是遭遇个不测,我、我这父亲的还有何颜面活在世上?”

他哭得悲天恸地,肥胖厚重的身躯压得屁股下的板凳吱吱作响,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引得客栈主人的注意。

客栈的老板是个四十上下的中年人,一家老小皆吃住在这个客栈里一起打点生意,此时他们刚吃完饭闻得响动纷纷走出来好奇地张望。老板批着件长衫,手里拎着个小小的茶壶喝了口关切地问道:“谢老爷,这是出了什么事儿呀?”

谢祖奇哭得精疲力尽,半塌在桌上不知是死是活,过了一户会才气若游丝地:“小女,小女不见了。”

他言语里遮遮掩掩,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可事情已除闹得这么大的动静,想瞒也瞒不住了。

“哦哟!”老板惊讶地差点将茶壶摔在地上,拧巴起眉毛犯疑,“小人一家在这开了几十年的客栈,附近其实还算太平,没出过什么贼匪啊。”他望着谢祖奇枯黄的脸色,好心道,“我看谢老爷在这人生地不熟,要不我叫家里的老大老二带上黑子跟去一同找找。”

有个当地人引路是再好不过了,谢祖奇振奋了一下精神握着老板迭声说着谢谢。

出手相助的不仅有客栈老板还有另外一人:“天已经黑了,外头怕是有野物出没,我们也一同跟去找找吧,早些找到人也早些安心。”秦慢说完歪起头牵了牵雍阙袖口,“老爷,行吗?”

他们歇脚的地方并非什么繁华城镇,远处有山也有河,即便没遇到伤人的野兽失足落进河里也不是好玩的。

可这和雍阙他有什么关系呢,他又不是济世菩萨也不是武林仁侠见谁落难都要搭一把手,雍阙略一沉吟,触及秦慢眼巴巴的神色挑了挑眉:“内人所言甚是,多些人手多份力量,出门在外相遇即是朋友,哪有不帮的理。”

“那也多谢多谢贤弟了。”谢祖奇感激得热泪盈眶。

他本也是想去的,但雍阙道是他最好还是留在客栈中以防谢小姐自行回来没人接应,便只得作罢。

┉┉∞∞┉┉┉┉∞∞┉┉┉

客栈附近有河,到了傍晚地表浮起层若有若无的冷雾,萦绕盘旋升起,衬着小小的镇子朦朦胧胧,寂静得有些过了头。联想起谢祖奇口中谢家小姐的那些怪诞行为,秦慢不免打了个寒颤。

“怎么,自告奋勇地出来找人,这回功夫又害怕起来了?”

客栈老板的两个儿子连着条黑狗跟着谢家家丁去了,雍阙他们自成一队马,兵分两路各自挑着灯笼找去。东厂的番子和锦衣卫们隐没在附近,站在秦慢身边的只有雍阙一人。

秦慢摸摸胳膊,跺跺脚地和他犟嘴道:“我不是怕,我、我是冷。”

雍阙捻着佛喘的穗子睨了一眼过去,这个时节的北方白日里看着暖阳高照打马走路还能生出些汗来,到了夜里温度陡降,秦慢还穿薄薄的春衫这种变化于她更为明显。

她兀自看看左又看看右,想着该往何处寻去,一件物什从天而降将她裹了个正着。长长的斗篷余温犹存,染着白梅香,她呆呆地捧起它小心翼翼地嗅了嗅,又抬头看看雍阙。

身着轻薄长袍的雍阙也低头瞧着她,眼神捉摸不定,她受宠若惊地抓着斗篷:“督、督主?”

他淡淡道:“穿着吧,冻着了又要哼哼唧唧,费咱家的药材钱。”

她不好意思地将斗篷紧紧包在身上:“督主您真是个好人。”

雍阙不以为然:“有的是你报恩的时候,不必天天嚷着好人不好人,叫得我脑仁疼。”

秦慢扁扁嘴:“哦……”

“你看谢小姐会往何处去?”雍阙同样与她在打量周遭地形环境。

“客栈主人说向东一里地外有河,向北三里左右有座山。”秦慢的视线从东向西,“谢老板不是说谢小姐每次去的地方都是坟茔吗?有山的地方必有坟,去山里总不会错的。”

听谢家那边的动静,似乎更担心谢小姐失足落水,人声狗叫声径自往动而去。

“我也想的是一样。”

言罢两人各自骑上马,朝着北边的庞然阴影处疾掠而去。

马是千里马,奔得飞快,秦慢的骑术比她的武功出色上许多,尚有余力开口说话:“督主,您觉得发生在谢小姐身上的事真的是鬼神所为吗?”

雍阙道:“你这么问,就一定认为不是了。”

“也不是,我其实并不清楚,只是比较怕鬼而已。”秦慢叹气,“要真是有鬼,可如何是好?”

雍阙淡淡道:“都说鬼怕十恶不赦的恶人,有我在,你何须害怕?”

秦慢认真地看着他道:“督主不必妄自菲薄,我觉得督主您是个好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