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睁眼,正扫到陈书宇帮她关掉吹风口后,收回去的修长手指。
心里熊熊怒火噗一声熄灭,化成一阵清风飘散。
算了。
她默默伸手,轻轻握了下他垂在身侧的右手。
“你睡一觉正好到家。”他反手拍拍她手背。
“嗯。”她应声。
这软软的鼻音在车厢内轻飘飘回荡,萦绕陈书宇耳间,好久才被汽车发动机声音彻底吞没。
……
……
陶筝没能在车上睡着,回家洗了个热水澡,心情才好一些。
穿着睡衣走到客厅,房间很整洁,但却冷清。
她站了一会儿,想不出走进陈书宇书房的理由。
想亲近他,可好像也没什么话可说。想抱怨他,但何必刚回家就起争执。
于是漫无目的的在房间里闲逛。
这房子是陈书宇买的,上海黄浦区,120平还有个小阁楼,三千万的房子,九十万的装修。
当年她住进来的时候特别满意,觉得自己这个外地人终于在上海安定下来,不用再漂泊了。
那时她的心多安稳,可现在怎么又悬在了空中?
隔壁书房里忽然传出磨刀声。
陈书宇的爱好是收藏刀剑这类冷兵器,别人玩古玩盘珠子,他就是磨刀擦剑……
转眼看到脏衣篓里阿姨还没来得及洗的床罩,她干脆将自己的被罩也撤下来一起洗了。
洗衣机咕噜噜转,她拐回自己书房,避开一切爱情电影,点开一部探案片看起来。
被罩洗好的时候,片子正演到关键时刻,她没有动,听到隔壁打开房门和晾衣服的声音。
她抿了下唇,身体靠近电脑椅,又沉浸到影片的推理中。
半个多小时后片子看完,她瘫在椅子中软趴趴伸了个懒腰,这才关电脑出了书房。
路过杂物间时,她随意一瞥,却只看到一床被罩——是陈书宇的那套。
怔了几秒,她不敢置信的走进去,拉开洗衣机门,看到自己的被罩还在里面躺着。
胸中一直压抑着的火焰腾一声熊熊燃起,再死寂的火山也该喷发了。
她一把揪出自己的被罩,抱着便冲进陈书宇书房,没有敲门,礼仪尽失。
在男人怔愕眼神下,她将被罩狠狠丢向他。
被团成团的浅绿色被罩砸在他膝盖,又皱巴巴的趴落在他脚边。
“陈书宇!我跟你结婚4年多!晾衣服你还只晾自己的?
“你还记得你是结了婚的人吧?
“这屋子里不止你一个人生活,还有一个我啊!”
连同一个月未见的思念,和久别重逢却被冷遇的委屈,使眼泪没能忍住,漫涌出来,又在她斥责时淌入口中。
好咸涩。
她以袖抹去泪痕,站在他面前,像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女孩,满腔控诉。
谁不想一直体面的像个女神,或者威风凛凛的似女王,可生活怎么不成全?
“我们一个月没见了,电话也没打几通!今天如果不是我要你来接我,你是不是都忘了自己还有个老婆?
“除了工作和刀,你有关心一下我吗?
“结婚只是个任务吗?办了那场婚礼,妻子就可以丢一边了?
“我是你人生路上考的一个证件,买的一个摆设吗?
“我不需要关心,不会寂寞吗?
“你为什么娶我?就为了让我明明有爱人,却过的比独身更寂寞吗?”
“……”陈书宇有些吃惊的怔望她几息,才忽然反应过来她为什么生气。
站起身捡起地上的被罩,他脸上没有一点被激怒的表情,反而一边笨拙的整理被罩,一边控制着语气,尽量平和的开口:
“我没注意,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他总是这样冷静,仿佛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事情能激怒他,也仿佛没什么事是他真正关心的。
他的理智像一盆冷水,兜头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