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起之前由陶筝送来的保温杯,一口气猛灌,喉咙润了,但亢奋情绪仍未被稀释。
他在桌边往复踱步,恨不得一直在办公室熬到她来公司,亲眼看看她发现小圣诞树时的反应。
但他又努力压下这躁动,耳根滚烫的热度随着他长呼长吸得到缓解。
心里忽然又害怕看到她发现圣诞树的样子,万一她没有特别开心,他该多失望。
他又捧起保温杯,奈何里面已经干涸。
于是又快步走到饮水机前,咕咚咕咚的灌满,再仰头咕咚咕咚的喝。
期待化作紧张,可唇角居然还是翘着。
他挠挠短发,发现额际潮潮的,刘海都被打湿。
随手捡起桌上剪裁剩下的硬纸片,他对着发际线呼扇两下。
平复半晌,这才独自傻笑起来。
这是属于暗恋的快乐,因为默默付出,因为幻想对方因此觉得愉悦,就幸福无比的快乐。
自己像个小学生,莫不是个傻子吧。
匆匆整理好桌面,剪刀和胶带放还eve桌上,剩下的银杏叶他统统捧回怀里,要毁尸灭迹,不能留在办公室里。
可这一捧金灿灿的,在阳光照射下多美。他又突发奇想,拐回陶筝办公室,整理了下她桌面,将小圣诞树放在空处,银杏叶堆在它身周。
金灿灿一团,美不胜收。
李沐阳如孩童般灿烂的笑,对自己的作品无比满意。
这才心满意足,踏着轻快步伐,背回自己的包,裹着军大衣逃离现场。
结果在走廊碰到戴乐乐。
“你怎么在办公室?”她惊诧,探头往荣筝工作室里看,里面熄了灯,只有白蒙蒙的日光,空无一人。
他连妆都没卸,又跑回来加班?
李沐阳一时梗住,大脑一片空白,心砰砰砰乱跳,像做坏事被当场抓包。
缓和几息,才回神道:“回来取个东西。”
“才下工啊?”戴乐乐看了眼时间,都早上七点多了,“今天只有傍晚一场戏,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她疲惫的打了个呵欠。
李沐阳忙应声,随口寒暄两句,便道一句拜拜,匆匆离开。
戴乐乐看着青年背影,莫名觉得他像是逃走的。
而且,他遇到什么好事儿了吗?
明明拍大夜戏肯定累的要死,他干嘛一直满脸的笑,收都收不住的开心?
……
……
陶筝一觉睡的昏天黑地,醒来时已是12点半。
手机屏幕正亮着,是周司令的电话。
她一激灵,忙接起来,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哑的像病了。
周司令愣了一下,先询问她身体状况,才说正事儿。
他要出差去北京,发行那边要见平台的人,但是对于内容还想请陶筝亲自去介绍。
明天出发,呆3天,陶筝应下来,挂断电话后忽然有些恍惚,刚才周司令说是谁陪她一起去北京来着?
除了发行的人还有个……
挠挠脑袋,是李沐阳吗?
让平台买剧的人见见已经定下来的主演?
头痛欲裂,又栽回床上。
陶筝披头散发,嘴唇上还有昨天的口红。
只懒散了一会儿,就咬着牙从床上爬起来去洗澡。
成年人的世界,闲时可以迷茫的不知道自己在干啥。忙起来又能仿佛全世界的麻烦事儿都等着她一个人去解决。
她既没办法全心只处理工作上的事,也不能专注于思考婚姻和未来的路。想细细的拆分自己的时间和精力,去处理每一件事,去关注每一个人的情绪。可人的精力有限,常常不是你去安排自己的生活,而是各种大小事在推着你往前走。
陶筝感到了责任和压力的沉重,但也只能肩负着。想要尽快甩脱其中一件,但陈书宇显然也并不准备放过她。
洗漱打扮一番,她立即出门,开车直奔公司,根本无暇看一看沿路黄了的银杏,或开始扑朔朔落叶子的梧桐。
直到踏进自己独立办公室的一瞬,她情绪所处的密不透风的暗室,终于射进一束光。
活跃又温暖,灿烂又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