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阳忽然不知从哪里生出一股大力,他霍地站起身,完全不需要陶筝搀扶,扑过来就紧紧拥住她。
陶筝害怕他跌倒,忙仰头展臂回拥住他,以自己为支柱,撑住他还在病中晃晃悠悠的身体。
李沐阳超用力超用力,大力到肌肉轻颤,身体热度破除衣衫阻碍,传递给她,烘热了她面颊眼眶。
陶筝将脸埋进他怀里,用面颊去感受他用体温暖热的卫衣,隔着布料描摹面颊下他身体的轮廓。
她忽然笑起来,感觉自己得到了一直追求的温度,也在这段温度中,感受到了自己存在的价值,和被爱的实感。
他让她自觉是全世界最可爱的人,是最该拥有自信,挺胸抬头面对世人眼光的公主。
就在她情绪开始酝酿时,他忽然松手,低头盯着她,眼神却飘忽,显然在走神儿想别的事儿。
随即,他转身大踏步走回客厅,左顾右盼。
“找什么呢?”她挑眉问,不是温存时刻吗?什么事儿竟然打断这样的时刻啊?
“手机。”
“干嘛啊?”她又问。
“跟我爸我妈说一声。”他找到手机,忽然又不确定,转头问陶筝,“你真的答应了?我……可以跟我爸妈说吧?”
陶筝不知该拿什么表情给他,憋了一会儿,终于化开一个笑,进而用力点头。
李沐阳得到首肯,瞬时眉开眼笑,仿佛儿童得到了他梦寐以求的迪迦奥特曼,快乐不加掩饰,如海边的蓝天,清透灿烂,可爱无匹。
电话一接通,他身体瞬间拉伸的标直,迫不及待嚷嚷:“妈!”
“爸在家吗?”
“没事,不用他接电话,啊,要不你免提吧。”
“声音是有点哑,有点感冒,没事,你别打岔!我有大事要宣布。”
“我爸过来了吗?嗯嗯,好!”
“我要宣布了,准备好了吗?”
“哈哈哈……”
“你儿媳妇答应我的求婚了!”
“哈哈哈哈……对。”
李沐阳忽然捂住手机,转头问陶筝:“我们什么时候扯证?”
青年的轮廓仿佛被柔化,蒙了一层浅黄色的暖光。
那望过来的眼神,像一种解药,将曾经被他人埋藏心底的怨气彻底拔除治愈。
胸口那方寸间于是变得潮润而肥沃,终于接纳了叫做‘新的希望’的种子,以他的笑容和爱为肥料,亲手浇灌,在他竭尽全力、不忽略她任一需求的付出中,她甘愿看它茁壮成长。
此时此刻也并非她突然改变主意,只是水到渠成的稳健一步而已。
可能早在与他成为男女朋友时,她已经在孕育新的希望,只是自己还胆怯的不敢正视而已。
一直以来,不是她在跟他相处时变得温和了,她也没有变得大度豁达,只是他足够努力去让她满意,让她无从小心眼,无从埋怨和愤怒而已。
在离开陈书宇后,她其实有变得胆小,不敢太多表达诉求,不敢过多倾诉情意,不敢付出太多。
害怕自己在付出的过程中会难免的渴求回报,然后得不到回报就又变得不满和怨愤。
也害怕自己的脆弱和爱会成为把柄,让他恃强而动,欺负她,压榨她,忽略她,进而重蹈覆辙,再一次在一段关系里成为被动方,成为不得不离开的那个人。
可回想与李沐阳在一起的每分每秒,他何曾需要她开口跟他要求。
他总是在细细关注她,不忽略她的任一情绪变化,主动满足她的需求。
他不需要她完全打开自己,也没有计较她的畏缩和胆怯,一直不遗余力的爱他。
是李沐阳这份率真和质朴的、在感情中的慷慨,给足了她勇气,让她在这个契口,有了踏上一段新的旅程的勇气。
陶筝看到自己沉默时,青年充满期待的眼睛里又浮上忐忑的波澜,她忙柔声而坚定的答他:“听你的。”
李沐阳接收到了她的情意,身体里最后的不安之火也浇熄。
“嗯……”他沉吟思索了会儿,才又将手机拿回耳边,“妈!你把我户口本邮寄过来。你放心吧,我找个黄道吉日……”
“没错,爸,对,同意了,哈哈哈哈哈……”
“行,你们先邮寄户口本给我吧。”
“婚礼不着急,回头我再跟她商量商量。”
“知道了知道了,她在呢,说什么啊,准备改口红包吧,多准备点。”
“不多说了,我继续去吃饭了。”
“哈哈哈,嗯嗯,拜拜。”
挂了电话,他转头看她,一脸呆笑,显然还在走神儿,不知沉浸在什么思绪里。
陶筝慢慢走到他跟前,大力揉了下他刘海,很爱他,但更想欺负他。
他忽然拉过她手,咔嚓拍了张照。
“嗯?”她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