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樱就笑:“我发现你很擅长做素菜,是偏爱吃素吗?”
“不是。”
“那是为什么?”
霍云松凝视着她的眼眸,轻笑道:“如何让我遇见你,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孟樱眼中浮现了一丝困惑,但很快她就明白过来,席慕蓉说“如何让我遇见你,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他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所以霍云松这番话中的涵义便是,我想要遇见你,所以我在佛前吃斋念佛了五百年,如此一来,擅长素斋并不算什么,重要的是我想和你有缘。
“你……”孟樱瞠目结舌,心慌意乱,她不知道自己理解的对不对,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随口一说。
霍云松但笑不语,他可不算是说谎,出家的十年里,他吃的最多的就是素斋,青精饭也在其中。
青精饭做法简单,“采枝叶捣汁浸米白好粳米,不拘多少,候一二时,蒸饭曝干,坚而碧色收贮,如用时,先用滚水,量以米数,煮一滚即成饭矣。用水不可多,亦不可少。久服益颜延年”,本是道家修炼养生所用,但到明代时,青精饭成了浴佛节的内容,因此进入了佛家,又叫“阿弥饭”,他前世也没有少吃。
可惜,青精饭再好再养生,若是生无可恋,那也毫无作用,再绵软清香的米粒吃进嘴里也要噎着喉咙。
☆、第11章 香茶饼
霍云松青精饭做得太多,最后吃不完,也没有必要暴晒脱水以后吃,干脆捣烂了做成乌米糕,孟樱也不包馅,直接拌了些糖切成手指长的小糕,当下午茶吃,味道也不赖。
清明第二天,孟樱的弟弟孟飞龙过来了,背着书包,提了一个纸袋,谁知道一进门没看见孟樱反而看见了霍云松:“你是谁?”
“孟飞龙?”霍云松正在旺旺上回复客人,向他指了指旁边的书房,“你姐姐在里面画画。”
孟飞龙上上下下打量着霍云松,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进屋去找孟樱了:“姐,奶奶让我给你带点青团来,大姑说是蓉姐特地去上海买来的。”
孟樱转头一看……她刚买了一箱的蛋黄肉松青团,最近在搞活动,两箱包邮还送个豆沙的。
“我有,你带去学校吃吧。”
“我已经吃腻了。”孟飞龙撇了撇嘴,“淘宝包邮还当我不知道,就哄哄爷爷而已。”他把袋子往地上一放,“姐,反正你吃吧,我要回学校了。”
孟樱放下画笔:“吃过饭了吗,不然你在我这里吃了再走吧。”
“不用,晚上还要上自习。”孟飞龙顿了顿,眼神难掩八卦,“姐,外面那个人是我未来姐夫吗?”
“呸。”孟樱赶紧辟谣,“他是我雇的员工,什么姐夫。”
“他会是来打工的?”孟飞龙打死都不信,“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后面两间房靠得多近,你不想说就算了。”
“真不是。”
“我会替你在爸妈那里保密的。”
孟樱百口莫辩:“真的不是,你想多了。”
“好吧好吧,等你想说了再说。”孟飞龙对她挥挥手,“我走了。”
孟樱送他到门口,又塞钱给他:“拿着自己买点东西。”
孟飞龙缩手躲个不停:“我不要!姐我真不要,我有钱!”他知道家里爷爷最偏心自己,几个姐姐都没他零花钱多,尤其是尤琦秀早就说过,现在的厂是她和孟卓良开的,她不可能允许孟卓良拿家里的钱去贴孟樱,最多孟樱结婚的时候给点算是心意,其他的钱都是孟飞龙的,这个姐姐想都不要想。
孟飞龙小时候不懂事,长大了却觉得有点对不起她,可要他说把钱分给孟樱一半,两人的感情也不到这份上,因为知道做不到,所以更愧疚些,哪里肯要她的钱。
姐弟俩谁也没法说服谁,最后霍云松拿了一个小锦囊出来了:“这个是你姐姐刚做出来的,拿去送女同学玩吧。”
孟飞龙脸上一红:“我不要。”
“围巾的回礼。”霍云松指着他书包里隐隐约约露出来的围巾一角,眨了眨眼睛。
孟飞龙捂着书包倒退了一步,面上惊慌:“你、你怎么知道……”
“都是四月份了,还把围巾一直带着,肯定是很重要的人送的吧。”霍云松把锦囊递给他,“而且看起来就是手织的。”
孟飞龙犹犹豫豫接了过来,又看了孟樱一眼:“姐。”
孟樱这才反应过来弟弟早恋了,她心情复杂:“我不会说的。”
“谢谢姐,我也会替你保密的。”孟飞龙和这个姐姐一向不亲近,但这时却因为有了共同的秘密而多了几分亲密感,说话也自然了起来,“不过老姐,这是什么东西?”
孟樱说:“香茶饼。”她平均每个月都做一些新的东西上架,香茶饼就是这两天的成果,在《□□》里,兰陵笑笑生屡屡提起过这种似香非香的物品,在茶余饭后咀嚼有清新口气的作用,相当于现代的木糖醇口香糖。
就在孟飞龙来之前,她刚刚写好香茶饼的方子,准备在微博上更新:
“甘松、白豆蔻、沉香、檀香、桂枝、白芷各三钱,孩儿茶、细茶、南薄荷各一两,木香、藁本各一钱,共为末。入片脑五分,甘草半斤,细锉。水浸一宿,去渣,熬成膏,和剂。”
但相比于口香糖,香茶饼更带有一股风流香艳的古意,就像是那首词里说的,“莺舌偷传,低语教人嚼”,女子将舌尖的香茶饼用吻递送给醉酒的夫君,该是多么缠绵悱恻的画面。
不过……这个就没有必要告诉孟飞龙了,所以孟樱只是简单地说:“你就当成是特别的口香糖好了,吃完饭含在嘴里会很香。”
孟飞龙对于孟樱所做的东西并不了解,但这并不妨碍他一直认为这家香铺里的东西很有逼格,所以能拿这么特别的“口香糖”去送给女朋友,他也是觉得很有面子的事。
“那谢谢姐了。”孟飞龙把东西装进书包,对孟樱和霍云松挥挥手,“也谢谢姐夫,再见。”
霍云松笑纳了他的称呼:“路上小心。”
孟樱“哎”了一声,刚想叫住孟飞龙说个清楚,没想到这小子一溜烟就跑了,转眼就看不见了踪影。
她一肚子气只能对着霍云松撒:“你乱应什么?”
“什么?”霍云松一如既往地佯装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