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夫后悔了

为夫后悔了 第80节(1 / 2)

齐天睿打开瞄了一眼就撂到了桌上,嘴角一丝笑,“姨妈姨丈也是太用力。”

看他神色如常,语声懒散丝毫不见惊喜,闵夫人忙道,“这回你姨妈和姨丈可盘算谨慎,文怡那孩子也识大体,自己挑的。”

“哦?”齐天睿一挑眉,“她自己挑的?”

“我当时在钱府,一张单子上都是求亲的人家。”闵夫人说着,略略顿了一下,毕竟在儿媳和下人们面前显摆是一回事,在知根知底的儿子面前道实情又是一回事,遂支应开身旁人,方低声道,“前些日子那事,着实伤了文怡那孩子,”说着就想白莞初一眼,怎奈儿子身型高大,将她已然挤在了身后,瞅了一眼无处落,只得罢了,“遂议亲这事你姨丈便打定主意要顺了她的心,文怡开口就说要嫁到金陵,那单子上原本也有几家,可她都瞧不上,嫌商贾买卖太小气,又嫌官家不够势气。最后你姨丈思来想去,才又添了这么一家,文怡一瞧就点了头。我原想着还要费些时日,谁曾想,这没几日竟是成了。”

齐天睿听着轻轻蹙了蹙眉,闵夫人更眉飞色舞,“转运使韩俭行,原先咱们老爷在世时他常往府里来,老爷么,只认得书,哪里还懂世故人情!提起人家来,总是不屑相交,我原也不知道,这才听给你姨妈姨丈说,此人何其了得,巡抚大人也不过是一省,他可是督管江南各省,名头不高,实权大。你说,这可不是门好亲事?”

“树大也招风。”齐天睿面上好是清淡,“不过,既然是表妹可心选的,那不成全倒不好了。”

“说的就是!如今文怡称心,你姨妈姨丈也高兴,我这一颗心啊,”闵夫人拖了长音,冲着儿子的肩头还是剜了一眼,“也算放下,不然文怡要有个好歹,我可如何跟你姨妈交代!”

齐天睿没接话,回头捻起莞初那只小碗把最后一口粥倒进自己嘴里,砸吧砸吧,“还真香甜。”

闵夫人皱了皱眉,“行了,我也吃罢了,咱们一道往福鹤堂去。”闵夫人说着就命红秀搀着她起身。

齐天睿闻言双肘撑了桌面,看着闵夫人,笑了,“太太,您急着往福鹤堂去做什么?”

“去给老太太看看这帖子啊,老人家也疼文怡,定是喜欢呢!”

“哦,”齐天睿两指捻起那红帖子,晃了晃,“姨妈姨丈许是稀罕这东西稀罕得紧,可在老太君眼里,他屁都不是。”

闵夫人站在地下愣了一愣,“嗯?你是说……”

齐天睿起身,手臂伸过去两指一弹,那帖子轻轻落进闵夫人怀里,“太太您去。我头上顶着‘齐’字,不能去,免得老祖母把我打出来。我累了,先回去歇着。”回身,拉了莞初,“丫头,走。”

……

一碗小粥下肚,浑身都是力气,一路往外去,莞初抿着嘴儿,想笑却不敢,只管欢快地撵着他的脚步走。

出了谨仁堂二门,转入花园子,大手往前一拎就要揽她,莞初一激灵跳了出去,甩了他的手就往园子里跑。

“丫头!丫头!!”

☆、第105章

……

日头将沉,天边一片晚霞铺晕,照在青瓦雕花、雪白的花园子矮墙上,直晃人眼;小小的角门为着素芳苑来往便宜也开成了月亮门,鹅卵铺道,两边是细细的竹子,修剪随意,嫩枝细叶探出头来遮着蜿蜒的小路,曲径通幽;将将洒了水,扑面清新的湿气带着竹子淡淡的清香,风一过,水珠儿就滚落。

一进门,那手心里的人儿便挣了出去,一身上香归来的素淡,两手捻了裙角,飞起来像只扑腾的小蝶儿,一下就掩进竹子里。齐天睿个子高,人被竹子挡着,不得不抬手遮挡,“丫头!”

大步出来,左右看,没了人影,再往前都是矮花丛无遮无拦,不远处石桥下头是鱼池,过了鱼池是花厅,大开了窗,一眼望穿过去,一个人都没有。齐天睿纳闷儿,前后不过错开几步,也没听着她跑远这人怎的竟是不见了?

夏日傍晚,满园子里刚刚浇过水,湿漉漉的滑;好容易日头落山,这会子莫说是人,连平日养在一边的两只鹤都躲了清凉去,周遭只能看到几只水蜻蜓,连蝉鸣都歇了,静悄悄的。

齐天睿停了脚步,“丫头,在哪儿呢?”口中漫无目的地唤着,人轻轻往后退,重退回那竹林道上,冷不防,一脚踹在一株碗口粗的竹杆上,不待那竹影婆娑,他立刻撤身闪了出来,竹子软,狠狠一晃,连带着一片摇摇摆摆,叶子上蓄满的水便像下了雨一样纷纷落。

“哎呀!”

小声儿惊乍,藏在竹子里头的人一时出不来,被水从头淋到脚,抱了头,也遮不住,好容易钻出来,一脸的水珠儿,蓬蓬的刘海儿*地黏在额头,小珠花都有些歪;薄纱的衣裙湿得斑斑点点地贴在身上,活脱儿一只落汤的小鸡。

“哈哈……”他站在甬道外头,笑得腰都直不起来,“让你躲!”

哪里相思?哪里怜香惜玉?!莞初气得一跺脚,撇开他拔腿就跑,滑滑的鹅卵石一步没踩稳,身子一个趔趄,他一把接住裹进怀里,笑是止不住,“哎呀,好丫头,知道相公想得紧,这就往怀里扑啊。”

“齐天睿!”

“哎,”

“你,你欺负人!”

“哈哈……你笨成这样,怨得谁!”双臂从身后环抱着她,他低头磕在那湿湿的小肩头,摁着怀里人不许她挣,“这大热的天,淋点水,凉凉快快的,多好,是不是?”

“你,你放开我!”

听那小声儿咬了牙,身子也在怀中挣得厉害,齐天睿忙一反手把人转了过来,看着那细白如玉的小脸挂着水珠儿,像那早起的花骨朵儿打了凉凉的露水,看着好疼人,一脸的笑收不住,口中软道,“丫头真恼了啊,是相公的不是,啊?来,相公给擦擦。”

正是想得着机会捏捏那嫩嫩的小脸蛋,却被她一把打开,咬着小牙冲他嚷,“你,你欺负我了!”

“是欺负了,欺负了,啊?来,为夫给擦擦。”

“不要!”

“那亲亲?”

“齐天睿!”

赌气的小嘴嘟嘟的,近在眼前,他好想低头狠狠咬上去!可是……不行,得罪了丫头,今儿夜里就要苦死他了,强忍着咽了一口,矮下志气道,“那已经欺负了,你说怎么办?”

“你让我欺负一下!”

“好。”他应得很干脆,低头,唇凑了上去,“来,咬我。”

这没皮没脸的东西!莞初恨,抬手就推开他的脸,“不知羞!”

他顺势一把握了她的小手,身子一倾,小腰肢随着就往后弯,落在他的臂弯里,他俯身看着她,“那你说,怎么办?”

“我要原样还回去!”

嗯?齐天睿一愣,怀里人已是推开他站起身,拉了他的手就往那竹林子的甬道上去,来到那最密之处,丢开他,“你站好不许动!”

齐天睿看着眼前气势汹汹的小人儿,终于明白她想做什么,屏了笑,等着。

莞初在他正头顶上挑了一个粗壮的竹子,抬脚用力踹了过去,绣花小鞋,滑不溜丢的,人又虚得没力气,一脚上去哪里动得了分毫?莫说是下雨,就是那叶子上已然沉甸甸、聚出圆圆一大颗的水珠子也没让她震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