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编剧?”
对方显然有些意外。
其实她一进来就注意到了温窈,男性电影里总爱配花瓶美人,她第一眼还以为温窈是电影里某个镶边女配,却没料到竟然不是艺人,只是个编剧。
她仔仔细细打量了温窈的脸,心里暗自有些可惜。
这张脸放在绝色如云的娱乐圈里也不会失色,都一只脚跨进娱乐圈了,这人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不当演员,却当个被人呼来喝去的小编剧。
“如果是剧本本身有问题,我可以改,但这场戏本身很精彩,动作指导也已经编排好了打戏,场地也搭建好了——”
经纪人嗤笑一声:
“小妹妹,你第一天进组?我们游止后面还有多少邀约你知道吗?如果为了这一场戏受伤,起码损失上千万,你赔得起?”
温窈平静答:“拍动作戏怕受伤就不要拍。”
经纪人表情僵了僵,敛了笑容。
“……小姑娘脾气这么大,当个编剧可有点屈才,吃你们这碗饭的,脾气不好可干不了。”
温窈的心一点点下坠。
对他们而言,拍戏只是一个任务。
要省事,要高效,要划算。
——她倾注心血的情节,没有人愿意冒险执行。
尽管这是拿着高薪的他们的本职工作。
b组的执行导演张导闻讯而来,在中间当着和事佬调解,言语中的意思很明显地偏向游止的经纪人。
温窈据理力争:
“张导,昨天您还夸我这场戏写得好,您自己说的。”
张导夹在中间两头为难:
“这……写得好是没错,但,不一定呈现出来的效果也好,对不对?”
“武师刚才不是已经试过戏了吗?怎么不好,您说说看。”
“这场戏近景不少不好用替身……”
“那就让演员自己上啊。”
“这……”
片场的不少人也在议论这一场闹剧。
他们显然也觉得游止闹这么一出很麻烦,但谁都不敢站出来替温窈说些什么。
毕竟,他们也只是拿钱办事的打工人。
“师傅。”
裴峋不知何时走到了正热身的武行旁边。
对方也有些诧异,他在片场当了近十年的武师,还很少有艺人会主动来和他搭话。
更何况他认得裴峋这张脸,地铁商厦里都是他的海报,是最炽手可热的大明星。
“……有什么事吗?”
裴峋好似没看出他的局促紧张,蹲下问:
“导演让我来试戏,下面的垫子准备好了吗?”
裴峋的五官冷峻,神情疏离,有乍一看绝不会让人联想到友善的眼神。
但真的和人聊起来,又好像没有一点高高在上的距离感。
武师有些意外,摸了摸后脑答:
“垫子是准备好了,不过威亚还没弄好……咦?导演刚才不是还说今天有可能不拍了吗……”
裴峋回头看向不远处的女孩。
刚才还像能跟人吵八百个回合的她,现在却垂着头。
长睫覆着她湿漉漉的眼,看上去像只被雨淋湿的迷茫兔子。
裴峋背过身,掏出口袋里不知什么时候顺来的对讲机,坦然得毫无撒谎痕迹地对着另一头道:
“别收拾了,准备开机。”
楼下机位的导演助理一头雾水:
“啊?张导刚不是说今天收工了?”
“没办法。”
裴峋将开着的对讲机随手扔到一旁,活动了一下四肢。
望着不远处的玻璃彩窗,他闲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