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不太熟。”
温窈努力搜索着刚刚找回来的记忆。
高中时的盛骁是学生会主席,在学校领导与老师之间混得如鱼得水,不是参加竞赛就是代表学校接待来宾,是最受老师欢迎的那类学生,也是温窈最不喜欢的那一类人。
他那样的人,十几岁就活得比三四十岁的人还要圆滑世故, 打官腔打得滴水不漏,二十岁就能看到五十岁的样子。
在这个圈子里, 遍地都是这样的人。
“温家和盛家,应该也算世交?”
裴峋平视前方,随口闲聊一般:
“没定个什么娃娃亲?”
“我爸还真提过,不过我妈说联姻可以,需要的话她跟我爸离婚,让他拿自己去联。”
街道两旁的霓虹灯透过车窗,忽明忽灭落在女孩侧脸。
裴峋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
“不过——那时候和这时候情况不同了。”
温窈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和平时有些不同的复杂心绪。
“我在想,我妈妈那时候突然出事,我能想到的合适人选好像也真的只有盛骁。”
油门压低,车速陡然加快,温窈却浑然不觉。
“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后来会把盛骁拉黑,算起来,其实我还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毕竟就算我跟他有什么牵扯,应该是我病急乱投医,主动打扰的他……”
“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裴峋出声打断。
“他对你有想法,他心甘情愿。”
温窈有点诧异地扭头看他。
车窗外灯火通明,勾勒出男人嶙峋如山石般的桀骜轮廓,碎发下的眉眼沉沉,一副不太愉悦的模样。
想了想,温窈试探着开口:
“其实这个我知道啦,但是我对他,不管什么时候,应该都不会有什么想法的。”
“盛家家大业大,盛骁本人风评也不错。”说这些的时候,裴峋的声音平静而理智,没有任何偏颇,“为什么没想法?”
不需要思考,温窈脱口而出:
“因为你说的这些和动心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啊,他有钱,我也不差,他确实在男女关系上洁身自好,可这不是最基本的吗,为什么只是这样我就要有想法,起码也得——”
“也得?”
裴峋随口接了一句,温窈却猛然收声。
然而裴峋却似有所察,直接替她说:
“也得我这样的?”
顿了顿,他又道:
“那你也太为难他了。”
说这话的时候,男人的神色平淡中透着几分狂悖,明明说着极其自傲的话,但他的语气却如此的理所当然。
温窈忍不住笑了笑:
“是啊,所以我就不为难他了。”
裴峋蓦然怔住,偏头看去,只望入女孩满心满眼的欢喜中:
“当初跟我结婚的人是你,真是太好了。”
车猛然刹住。
温窈丝毫不觉得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了不起的话,解开安全带脚步轻快的下了车,连背影都透着浑身舒畅的轻松。
只留下裴峋在原地还没动。
过了许久,久到温窈都停下脚步,看他为什么还没跟上来,他才叹了口气起身。
她究竟——
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在说什么啊。
同学会那一晚后,裴峋与温窈两人依然是聚少离多。
不过裴峋的助理时不时会给温窈发裴峋的行程。
几点拍杂志,几点采访,什么时候飞国外,什么时候回国,裴峋从不像别的艺人一样每个月放行程图,温窈觉得自己可能是第一个对裴峋行程如此了若指掌的粉丝。
她还问过裴峋,为什么要给她发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