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嬷嬷低头看去,心里疑惑,问道:“大少奶奶难道是怀疑?”
永芳没说是也没说不是,问起清袖,“之前来请罪的那几个伺候院子的丫头呢?将她们都叫来,我有话问?”
清袖也看出事情严重了,急忙转身去叫人。那几个丫头在孟二奶奶摔倒的时候,趁着混乱被躲在了远处。这会永芳让人将她们叫来,这几个丫头惊慌的不行,“大少奶奶,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你们别慌,我来问你们,这路段是谁打扫的?”永芳沉住气问道。
其中一个十三四岁,不起眼的小丫头战战兢兢的站出来,小声的说道:“回大少奶奶的话,是,是奴婢打扫的。”那丫头已经吓得脸白,腿也抖动得不停。
永芳安抚道:“你别慌,我只是问你几句话,你照实说来就行。放心,我不是问你的罪。”
“奴,奴婢晓得。”小丫头惊慌失措的说道。
永芳问道:“你今日打扫这路段,可打扫干净?路面上的水可有清理?”
“奴婢,奴婢打扫了两遍,因为昨儿下了雨,但是停的早,因此这路面虽然湿,但是并没有积水。奴婢很用心的打扫了路面,即便有积水,奴婢也肯定扫干净了。”那丫头说起自己的差事后,倒是顺畅了一点。
永芳盯着那丫头,想要确定是不是在说实话,“你确定?”
“奴婢确定,奴婢确实打扫干净了。地面也没有积水。”
永芳见那小丫头说的如此笃定,于是便指着自己所站的地面,“那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那丫头盯着永芳所站的地面,表情显得有点疑惑还有点糊涂。一脸不解的说道:“大少奶奶,奴婢,奴婢……”
永芳慢慢的蹲下身体,用手去碰触地面。常嬷嬷惊慌的叫道:“大少奶奶,这可使不得。”
永芳没理会常嬷嬷的话,站起来后,将手指给丫头看,“刚才我只是轻轻的碰了下,这手指便是如此。”永芳的手指上已经有了水痕,“这地面如此多的水,你敢说你打扫干净了?这地方本来就是阴湿之地,平日里须得用心打扫,放能让人放心。今日这地面如此湿滑,更应该将积水扫干净。可是这地方像是扫干净的样子吗?积水像是派出去的样子吗?”
那小丫头立马吓住了,“大少奶奶,这,这,奴婢很用心的打扫这路面,不敢有丝毫懈怠。奴婢记得很清楚,早上奴婢打扫这路面的时候,这里不是这样子的。这里就和别的路段一样,虽然没有日头晒着,但是绝对不会如此多的积水。奴婢之前听说两位少奶奶在此地滑倒,奴婢又惊又慌。平日里这条路走的人也不少,从来不曾见人滑倒过。即便是下雨天,也是不曾。奴婢,奴婢实在是不知为何会如此……”那丫头一看永芳拿出证据来,顿时吓住了。同时也在努力的为自己辩解。
丫头辩解过后,其他几个丫头也在纷纷附和,都说这条路并不是想象中那么湿滑的。虽然昨晚上下了雨,但是下的并不多,根本不足以使路面积水。谁也想不明白,为何这段路上会这么多的水。
永芳沉着脸,表情很不好看。常嬷嬷也沉着脸,盯着这些丫头们,表情显得很凶狠。常嬷嬷想要呵斥这帮丫头,想让人将丫头们关起来,将事情问清楚,但是永芳却暗地里制止了常嬷嬷的作为。
常嬷嬷犹豫了一下,便认同了永芳做法。这些小丫头该是无辜,问这些丫头,不过是为了求证罢了。永芳再次问道:“你们说的可是真的?并无虚言?要知道如今二少奶奶因为此事动了胎气,若是查出是你们在其中做鬼,你们自个想想会是什么后果。”
小丫头们顿时吓了一跳,纷纷说道:“奴婢们不敢有虚言,奴婢所说句句属实,还请大少奶奶明鉴。”
永芳摆手,“既然你们敢保证自己所说的话并无虚言,那我暂且就信了你们。不过此事还需有个收尾。清袖清瓶,你们两人一起,将丫头们所说的都记下来,若有不详实的地方,便问这几个丫头。”
“是,大少奶奶。”
吩咐完了事情,永芳的心却越的沉重起来。要是几个丫头说的是真的,其实永芳已经相信这些丫头没说谎。那么这里面的名堂就有点吓人了。究竟是谁在暗中下手?对付的究竟是她还是孟氏?还是两人一起对付?为何暗中那人会知道今日她和孟氏会在一起,还知道两人会走这条路?莫非就是两人带来的丫头当中的其中一个?还是那人就躲在暗处?还是算计之人早就摸清了孟氏的脾性,知道孟氏一定会走这条路。
永芳闭着眼睛在想之前她是如何拐弯走到这条路上来的。她记得应该是孟氏提议说去看某处景色,又说这条路是近路。刚才那扫地的小丫头也说,这条路平时走的人不少。会不会氏孟氏早就有了这打算,并且孟氏还将这打算早早的宣著于口。因此才叫人利用了。
“大少奶奶,大少奶奶……”常嬷嬷心慌的叫着,只因为常嬷嬷觉永芳的脸色很不对劲,越来越白,看着就吓人。
永芳回过神来,“嬷嬷怎么呢?”
“大少奶奶咱们赶紧回去了,这里呆着不舒坦。”
“嬷嬷说的是,咱们这就回去。”永芳刚想转身,可是身体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好常嬷嬷扶着了永芳。
“大少奶奶,你可不能有事啊!”见永芳气色越的不好了,常嬷嬷惊叫起来,赶紧叫人来扶着永芳,这就要扶着永芳回荷香院。同时让人去叫华春,还要去请太医。
永芳只觉得头昏,身子虚,肚子似乎也有点痛,脚下没什么力气,感觉身子都飘。永芳知道此刻自己不好了,怕是之前一番事故,自己也是动了胎气。只是她反应慢,或者说身子底子好,因此作起来就比不上孟二奶奶。永芳紧紧的抓住常嬷嬷,“嬷嬷,我,我不行,我不能有事。嬷嬷,你,你要守着我,不能出事。”
“大少奶奶放心,奴婢一定守着大少奶奶,绝对不会让大少奶奶出事的。”常嬷嬷镇定下来,只是心里头也是慌,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常嬷嬷等不及那轿子,而且那轿子也很不方便。干脆让婆子们抬着永芳直接回荷香院。
一路上碰到不少人,大家见了,都知道大少奶奶出了事。和二少奶奶一起出的事情。等进了荷香院,整个院子的人都动了起来。“快,快,华春呢,赶紧来看看,大少奶奶可要紧?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到……”
院子里乱糟糟的,大家的心都提了起来,都关注着屋里面进展。
汪姨娘带着露姐儿站在门口,露姐儿摇着汪姨娘的手,说道:“姨娘,我要进去看母亲,我要去看母亲。”
“不准闹。”汪姨娘十分严厉的对露姐儿小声呵斥道,“没见到大少奶奶病了吗?这会进去做什么?露姐儿乖,不准闹。”
露姐儿扁着一张嘴,显得很不开心。自从永芳进了门后,因为永芳的干预,露姐儿的性子也渐渐的外向起来。以前不敢随便说话,如今却有胆子表达自己得想法。不过此刻露姐儿见汪姨娘那么严肃,很是害怕,便不敢再吭声了。
汪姨娘一脸忧愁,等到没人注意到她的时候,嘴角却突然翘起,露出一个笑容来。心里头高兴的叫着,真好,真好,就该如此。只怕那肚子里是保不住的。满天神佛,信女汪氏不求别的,只求今日所愿能够实现。
祈求完毕后,汪姨娘便一心关注着正房里头的消息。一点点动静,都能够让汪姨娘惊起来。
平姨娘赶了过来,人来人往的,也没人注意到她。见到汪姨娘站在门口,并没有进去,平姨娘就走上前,说道:“哟,原来是汪姐姐。汪姐姐来的可真够及时的。不过汪姐姐站在这里作甚?汪姐姐又不能帮上半点忙,还不如带着露姐儿先回去。”
汪姨娘低着头,一脸懦弱的样子,“妹妹说这些话是做什么?如今主母有难,我们做奴婢的自然该来伺候着。即便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守在这里也算是尽了一份心。妹妹不也是如此吗?”
平姨娘想要嘲笑几句,不过话还没出口,便察觉不对,此时可不是争口舌之利的时候。平姨娘咳嗽一声,说道:“我和汪姐姐你可不同。我来这里是诚心诚意,我心里头就想着大少奶奶逢凶化吉,万事顺心。至于汪姐姐你的心意吗,我看就没必要了。要是大少奶奶知道你那心思,只怕劈了你的想法都有。”
汪姨娘脸色顿时白,心里慌,莫非自己的想法被平姨娘知道呢?不,不会,怎么可能。这些话她从来没有说出口,就是身边的丫头也是不知她的想法。平姨娘又怎么可能知道。她这分明是诈唬自己。汪姨娘镇定下来,说道:“妹妹慎言。如今要不是大少奶奶危急,就凭妹妹这几句话,我就要到大少奶奶跟前讨一个公道。”
平姨娘冷哼一声,一脸不屑。拉住一个小丫头,问道:“大少奶奶如何呢?”
那小丫头见是平姨娘,收起原本要出口的叫骂,转而说道:“姨娘不用担心,有华春姑娘在,大少奶奶无恙。”说完,便急急忙忙的跑开了。
平姨娘跺跺脚,心道死丫头。转脸又见到汪姨娘,平姨娘此刻不想和汪姨娘说话,便四处张望。却没想看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正站在窗口,偷偷朝着屋里面张望了。
平姨娘顿时来了心思,于是走上前,“香玉,你在干什么?”
香玉被吓了一跳,转眼见到是平姨娘,镇定下来,“奴婢见过姨娘。姨娘可是担心大少奶奶?奴婢和姨娘一般,心里头也是焦急的不得了,生怕大少奶奶有个三长两短,那可如何是好。如今大少爷又不在京城,王妃那里也是指望不上的。哎,要是我能为大少奶奶分担一二就好了。”
平姨娘心里头冷笑,脸上嘲笑道:“香玉姑娘可真是个操心的命啊!不过香玉姑娘,你不过是个针线丫头,大少奶奶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操心。”
香玉脸色一变,表情很不好看。脸色垮下来,“姨娘这话可就错了,我虽然只是一个针线丫头,那也是从伯爵府跟着大少奶奶陪嫁过来的。大少奶奶有事,我心里担心,想为大少奶奶分担一二也是应该。我可不比某些认,心里头尽想些对大少奶奶不利的事情,面子上却是恭恭敬敬的,真够虚伪的。我看啊,这里才是真的不用姨娘来操心。姨娘在这里,只怕丫头们还要分心来照顾姨娘。我看姨娘还是先回去吧,免得在这里碍眼。”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果真是了不得。不过可惜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你……”平姨娘这话分明是戳中了香玉的痛脚,香玉气得不行,看着平姨娘那张笑脸,香玉就恨不得撕烂了她。“我不过是个奴婢,自然比不得姨娘。可惜啊,某些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不将旁人看在眼里。结果如何,大少爷不也是大半年没理会过了。我看啊,再过两年某些人人老珠黄的时候,还有什么凭仗。”
“好一个贱婢。”平姨娘大骂道。
“你骂谁贱婢呢?姨娘莫高看了自己,你和我一般的身份,哦,对了,我忘了姨娘的来路,可还比不上我等贱婢了。哈哈……”香玉嘲讽的笑道。
平姨娘气得狠,抬手就要朝香玉的一张俏脸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