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让清本能的畏惧他,连手中的剑都提不起来。
苍黎向她俯冲而来,让清恐惧到绩点,叫也叫不出,只紧紧闭上了眼睛,头皮崩僵硬了。
然后,她听到脚下一声惨叫,再睁眼时,忍严已经惨死在苍黎手中,身体都折成了两半,大张着口,还停留在念咒的口型之上,魂魄酥散了。
苍黎扔了忍严,缓缓回头,身后空荡荡的,寂途已经带着沈水柔跑了。
苍黎呆呆站立着,忽然耸了几下背,捂住了嘴。
他闷闷咳着,声音不大,艳红的血从他的整个指缝中蜿蜒流出,染红了他的手腕。
让清:“你……该不会是,受伤了吧?是……一直就伤着吗?”
苍黎双眼疼到失神,却突然握回祸水剑,扬剑朝让清穿去。
让清吓得一动不动,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轻轻搭在了苍黎的手腕上。
让清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声音,就是此时此刻,沈湘的一句:“告诉你们俩一个大事。”
沈湘醒了。
她神采飞扬,眉宇间都流淌着悠悠和缓之光。
沈湘一笑,旋起一边的浅酒窝,开心道:“我结丹了,诸位。”
苍黎深深吸了口气,祸水剑徒然垂下,而他和他那满头珠翠晶石,往沈湘的怀里栽。
苍黎身形高长,穿戴得又多,一下栽进沈湘怀里,把沈湘砸得双眼一晕,泪花都逼出来了。
她慢慢松开手,捻了捻手指上染的血,问让清:“怎么回事?我这是吃了几天?他怎么累成这样了?”
让清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从哪开始讲,刚要起个头,就听沈湘道:“……那是,了梦姑娘吗?还有那个小六劫。”
让清这才发现,寂途并没有带这两个人走。
沈湘道:“搭把手,帮我先扶着他。”
让清听懂她要自己扶谁后,使劲摇头:“不不不!”
打死她都不要扶苍黎,他太恐怖了!!
刚刚有一瞬间,她几乎要畏惧到缩成原形,向苍黎吐蛇信子!
沈湘叹了口气:“唉……”
她把苍黎放倒,跑去探了六劫和了梦的气息。
了梦散魂已有多时,六劫魂魄混沌不清,也是凶多吉少了。
沈湘根本不犹豫,倒出古月派掌门卢松林赠她的丹药,塞给了六劫。
让清皱眉:“救不活了吧?何必呢!”
沈湘道:“有必要,首先,他是一条命,其次……”
沈湘看了一圈,无奈道:“我看你们整出这摊子,够大了。那劈成两半的是缥缈宗的忍严吧?剩下的人活了几个?”
“那个昭公主和千山派的寂途活下来,跑了。”让清回答。
“说说看,怎么回事。”
让清一怔,问沈湘:“夫人你呢?我……感觉你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沈湘笑了起来:“发现了?”
她忽然吹了声口哨,昂扬悠长,手指搓了个响指,一杆旗出现在她的手中,半透明的旗,像是个黑色的,迎风招展。
沈湘道:“我可以结丹了。”
只要她消化了这次吃下去的灵气,就能自行结丹了。
让清懵道:“你……做了什么就能结丹了?”
她看不明白,但她能感觉到沈湘周身流转的灵气干净澄澈,三界罕见。
“嗯?没看出来吗?”沈湘说,“我吃了整座庙,加一只要成天魔的梦魔。”
当然,还有地宫藏的十万兵甲。
让清大惊:“什么?”
而后,她又是一句:“什么?!这么说,庙的封印突然消失,是因为你吃了梦魔?你怎么做到的?”
“我也没吃他,我只是吃了庙,庙中所有的东西就归我所有了,包括他据为己有的那个梦魂瓶什么的……他好像还把自己和那只瓶子炼为一体了,所以我消化了那瓶子,也就消化了他。”
让清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围着沈湘转了三圈,感慨道:“你这是什么气运?!”
“还好吧。”沈湘说,“那么,现在讲讲你们遇到了什么事?”
让清放下兵器,盘坐在地上,从头到尾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她想明白的想不明白的,都给沈湘复述了一遍,有的还加上了自己的注解,比如她之前如何怀疑苍黎,现在又如何怀疑仙门搞鬼之类的。
沈湘听罢,喃喃道:“幸亏我一丝善念,救了六劫。”
“这跟救不救他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