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湘笑道:“雪仙尊好像一点都不着急啊……看我们的眼神,像看死人。”
雪里行的目光忽然变得可怕,瞬息之后,他犹自一笑,甩下句“胡闹”,拉着轻水柔离席。
让清听了个迷糊,弯腰凑到沈湘耳边密言:“刚刚你俩说的都什么意思?”
沈湘道:“我只是想让那些早就好奇轻水柔戴面纱的人,听了这番话,都去掀她的面纱。多一个人掀就多次机会。”
“然后呢?难道她真变脸了?还是说,她被夺舍了?”
“三界知道雪盏样貌的人,有多少?”
“见过的都记得,毕竟雪盏夫人也曾因美貌名扬四海……怎么了?”
沈湘没有解释,让清憋不住话。事情若真是她猜想的那样,她怕被苍黎知晓。
柏默进了识海灵虚,等人到齐了,询问首位的斗篷人下一步要怎么做。
“还有……”柏默犹豫了许久,还是问了出来,“沈夫人是患了什么病?”
“不能见光。”首位的斗篷人轻声答道。
“如此严重?”
“被昆仑第七剑伤了脏器根骨,能救回来已属幸运。我用了转魔丹护心脉,她脸上有魔印。如若见人,你应知道会如何……”
“怪不得。”柏默信了这套说辞,“对了,我看那个沈湘是个变数,她今日那番话,好似看穿了我们的目的似的,要不趁苍黎不在,先把她除掉?”
“原本我们就急。”另一个人出声,是蓬莱仙尊,“若非辉照贸然行事,我们也不至于如此匆匆开办仙魔大会,急就破绽多,那个沈湘聪明,就算看不出我们要做什么,也一定猜到我们在谋划不利于魔界的事。现在水月镜在她手里,若我是她,一定能猜到,有人在用气运造梦。”
“不必多虑。”首位的斗篷人道,“水月镜本就只是我们掠夺气运的物件,没了水月镜,我们还有织梦网,与水月镜相比,气运收集的进展只是慢半拍罢了,新三界终会落成,棋子都在棋盘上,如今只是时间问题。”
“你留着苍黎做什么?”蓬莱仙尊道,“你没看出,有了沈湘后,苍黎的威胁越来越大。依我看,趁早满足了你那点心魔,不要再拖了。”
“我自然知道。”首位的斗篷人道,“那么……我想问问各位,你们当真认为,现在的想法,是你们真实的想法,而非梦境吗?”
“你在说什么呢?”柏默不解。
首位的斗篷人轻声一笑,魔气大盛,妖紫气如毒蛇缠藤,戳入他们的灵台。
“你们太相信我了,识海灵虚……并非昆仑仙尊们互通消息的术阵,而是昆仑魔仙偷师九紫后,以梦境控制座下徒弟意识魂魄的邪道诡术。”首位的斗篷人笑道,“清醒了,就会起疑心。不如死在这里,我也省心。”
“抱歉,诸位。新三界也是我的谎言,包括我说的,辉照贪图仙画气运贸然使用水月镜,统统都是假的。”他轻轻松手,“这里,并不是什么识海灵虚,而是专属于我的仙界。你们还没见过这里的全貌吧?可惜了……”
晚上,六劫带着寂途找到了沈湘。
“怎么样?”沈湘问他。
六劫道:“试过了,没有找到机会,还被寂途师兄抓了。不过姑姑放心,鬼沾和让清还在努力!”
寂途双手合十,冲着沈湘念了句佛号。
“我能听夫人解释如此做的理由吗?”
沈湘道:“我今天跟她说话,她没有反应。我喊她名字,她也没反应。虽然我也是失忆状态,可多次接触,轻水柔是什么性格,我心里有数。她这人极好面子,大场合中断不会让自己失态,落人下风。我今天就差把她的脸剥下来挂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了,她没有任何反应。”
六劫点头,认同了沈湘的说法:“这不对劲!平时她确实会反驳回去,从没见她忍住过。”
寂途道:“我能听夫人心中的猜测吗?”
“你这和尚……”沈湘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道,“你是心中有疑,到我这里答疑解惑来的吗?”
寂途道:“人心不能试,试了就会陷入泥沼。之前在夫人这里,中了夫人的话术,我有意留心……现下已经不敢回去了。”
“你果然有发现?”沈湘拍案而起。
寂途沉默半晌,抬起头认真道:“师娘今日穿的那件衣裳……是雪盏仙尊曾经穿过的。我确认过,袖口的雪花纹……”
六劫没听明白寂途的暗示:“……为什么捡人穿剩下的穿?”
沈湘却懂了。她止住六劫的话,看向寂途。
寂途这种时候也还能开玩笑:“出家人不打诳语,不知魔界今日有无床位,供小僧歇脚。”
魔界如今收了不少这样的仙修,可沈湘来不及打趣,又一道消息传来,说玄一门弟子趁夜杀了柏默和蓬莱仙尊。
沈湘头疼。
两个时辰前,高师他们趁大家都在梧明镇参加比试会,要回玄一门,给其他弟子们交待一番再来。
沈湘就放他们去了。
结果事就来了。
沈湘自然不信辉照的那群弟子有杀柏默和蓬莱仙尊的能耐,她道:“可有证据?”
“好多人亲眼所见,是当场出手杀的。”递消息的说道,“而且……夫人,这事对咱们不利。蓬莱和元真派的人现在正在誓师,要杀到咱们魔界来。”
沈湘:“又跟我们扯上关系了?”
“因为……大家亲眼所见,辉照的那些徒弟们都是魔气绕身,蓬莱仙尊和柏默掌门的尸首上也有魔气……而且又有人作证,那些人是从魔界而来,之前被你救走,现在当了你的狗,为你踏平仙界呢。”
六劫:“怎么全都在胡言乱语!”
沈湘:“有些不对。去问花不果,我之前问他的那个问题,他给找到答案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