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为止,他的表现你还满意吗?或者有什么你觉得需要改进的地方?
我们现在已经离婚,他会不会改进,不是我说了算。他想做什么他不想做什么,其实都和我无关,我没有权利去干涉。
那在你们已经离婚的前提下,有没有想过他要怎么改正?你才会再接受他。
对此纪越的回答很简单,没有想过。
这句话是真心实意的,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让梁烈改进什么。无论之前是怎么样的,他们现在已经离婚了不是吗?
何况梁烈也未必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如果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还需要改吗?就算纪越觉得他做错了,告诉他,他会愿意改吗?
如果有那个想法,当初他就不会答应离婚,直接把梁烈改到自己最理想的样子不就可以了?
哪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人呢,就算纪越自己很自恋,他也知道自己有很多小毛病,并不是完美的。
过不下去就离婚。没有谁离不开谁。你看这五年,无论是自己还是梁烈,不都过得好好的吗?
以前他还有些执拗,现在他早就想通。相爱很简单,感情的破裂有很多理由。
如果知道对方已经不爱你,那就放手。纵然现在的梁烈告诉纪越,他还爱着自己,纪越都不一定会相信。
最后一个问题,这次一起旅游有没有感觉他有什么变化?
变化?变老了算吗?
扎心又现实的回答。纪越和采访的工作人员一同笑了。
纪越好像回答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回答。
采访完的纪越正好撞见梁烈。比起纪越轻松的模样,梁烈表现得心事重重。
看见纪越,他勉强扯开一个笑容:可以聊一聊吗?
嗯。
原本第一次旅行时应该有两人谈理想谈人生的环节,结果因为每天回去都很晚,就不了了之。
现在在农村的院子里,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节目组的人全都兴奋激动不已。刚才提问了个寂寞,现在终于能知道点什么了吗?
然而,梁烈却有个请求。
可以不要拍吗?你们辛苦了,好好休息去吧。
思来想去,梁烈还是想要问清楚一些问题。这些问题可能不方便在节目里播出,他也不想让人讨论。
节目组显然也没有想到梁烈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在商量过后,他们决定只远远拍摄两人说话的镜头,至于说了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纪越和梁烈一同把随身的话筒摘下来交给工作人员以保证他们听不见。
工作人员给他们搬来一个长凳子,两人一左一右坐下,中间间隔的距离都可以坐下两个人了。
想问什么就问吧。
蛙叫和蝉鸣组成动听的旋律,一阵风吹过,院子前的树影张牙舞爪,仿佛在暗示着什么?
即便知道接下来可能会不愉快,纪越现在心情也很平静。
你会来这里,是不是因为我?
本以为昨晚过后,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说回到以前,至少可以稍微缓和一点。可是梁烈发现,并不是这样。
他对自己依旧不冷不热,甚至并不想和自己多说一句话。
实在受不了内心的煎熬,权衡之后,梁烈决定好好地和他谈一谈。
纪越并未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反问他:何以见得?
我听张叔叔说你五年前就来过这里了。
张叔叔就是梁烈和纪越现在借住的人家,之前梁烈心中就隐隐猜测过,听见张叔叔的话,这才确定下来。
梁烈深深凝视着他,内心一片凄凉。
他以为自己看见了未来,可是这个未来,掌握在纪越手上。他不想,就不可能。
纪越微微一怔,旋即露出一个微笑。
那笑容很淡,以至于梁烈心中慌了一下,放在身侧的手逐渐握紧。
他换了一个舒服点的位置,声音很轻:我最近每年都会来这里,第一次来,是五年前。
和梁烈离婚以后,纪越一度没有办法走出来。
在简单知会经纪人之后,纪越决定出去旅游散心。
机缘巧合之下,他来到这个破旧的村庄。
那天雨下得很大。暴雨的冲刷以及对山路的不熟悉,让纪越不小心摔倒,脚踝顿时肿得老高。
本来行路就艰难,这下更是雪上加霜。在坚持走了一段路之后,纪越晕倒在地上,失去意识。
醒来时他已经躺在张叔叔家的床上,是这位好心人收留了他。他留下来在这里养伤,也渐渐和村民们打成一片。
在这个几乎是与世隔绝的小村庄,纪越竟然前所未有的放松。干农活、爬山、抓鱼日子累是累了点,却很快乐。
纯粹的生活让纪越找回了自己,他不再那么颓废,也逐渐开启新生活。
在村子里生活的那段时间,纪越还写了好几首歌,这些都收录在他后来发行的专辑里,其中一首获得了当年的最受欢迎年度热曲奖。
后来他每一年都会来这里住上一两个月。村子里唯一一条通往外界的马路是纪越出钱修建的,每年他都会给村里捐赠物资,资助村里的孩子上学。
这里的村民毫无保留的帮助纪越,他也想为村民们做些什么。
之所以让梁烈过来是因为
说到这里纪越转过头,眼里有释然,我以为我离不开你,可现实并不是这样。有谁离不开谁活不下去呢?你和我离婚这五年,不也过得好好的吗?
没能梁烈插嘴,他又说:我来参加这个节目本来是想报复你的,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没有必要,我决定放过你了。
五年太久,虽然自己还是不会做饭,但已经学会体面地说再见。
你怎么哭了?静静地表述完毕,纪越站起来拍拍屁股。
他本想直接离去,意外发现梁烈,居然哭了。
这个男人从未在自己面前这样脆弱过,这一刻,纪越忽然有点迷茫。
然后下一刻,他被那双强而有力的臂膀拥入怀中。
梁烈早已泪流满面,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你在说什么?放开我!纪越尝试着挣扎,可是梁烈力道实在太大,以至于他甚至觉得有点疼。
不知不觉中,梁烈已经泪流满面。
他声音沙哑,低低地在纪越耳畔说道:纪越,我过得一点也不好。纪越不要离开我,求你,求你。
纪越的脸色有那么一瞬间动容,很快又恢复正常。
那又怎么样呢?你过得不好又不是我造成的。
他以为他说几句话,自己就会像个傻子一样相信吗?太天真了吧?
梁烈闻言抱着他的力道收紧,动情地倾诉:这五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有泪水滴落在自己的肩头,纪越倏然提高音量大喊:骗子!
你连见都不想见我一眼,还跟我说你无时无刻不在想我?外面都在传我们老死不相往来,难道一开始不是因为你吗?
面对他声泪俱下的质问,梁烈嗫嚅着,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我我怕看到你,会心痛。
梁烈不见面是因为对纪越已经厌恶到骨子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