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幕上显示的是娱乐室的位置,待到两人抵达娱乐室所在的五楼时,走廊上果真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冬凌远远地就看见一颗鸟窝头在娱乐室外转来转去,他立刻走上前去拉住那颗晃个不停的脑袋,「熊宁?你也是为了金方块来的?」
「啥?金方块?」熊宁瞪大满布血丝的双眼,双手抱着头在走廊上来回踱步,一脸茫然,「我昨天不知怎么的,好像就在这娱乐室里睡着了,直到刚才那伙人忽然衝了进去,二话不说就把我赶了出来。」
跟在后头的荧煌远远的就听见了熊宁的牢骚,他缓缓走过来,打了个哈欠后才慢腾腾道:「那是当然,现在大伙儿都忙着找金方块呢,让你待在里面岂不是碍事。」
「金方块?!」熊宁的音调高了不止八度,「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呢!我怎么不知道!」
荧煌皮笑肉不笑道:「你当然不知道。在这种状况下居然还敢在娱乐室玩得彻夜未归不省人事,你还活着就该谢天谢地了。」
一旁的冬凌听了不禁冷汗涔涔--他怎么觉得荧煌的眼神一直瞟向自己?这不是自己的错觉吧?
冬凌连忙插嘴道:「你的藏宝图没有什么异状吗?」
熊宁搔搔脑袋,「我还没去过房间呢,连藏宝图长得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这回轮到冬凌不敢置信了,「你、你竟真的彻夜未归--!」这小子的心脏未免也太大颗了吧!!
冬凌边走边拉着甩着手上的水珠,慢慢从洗手间晃五楼的回休息室。稍早在娱乐室外,山雀手持斧头守在门外,说是「大哥有令,间杂人等不得进入」,除了赤龙认可的人之外,一概被拒于门外。他们没办法,总不好直接和对方火拼吧,于是就打算先到隔壁休息室等他们离开之后再进去。
然而当冬凌推开休息室的门时登时傻了,刚才明明说好了会在这里等他的荧煌和熊宁怎么一晃眼都跑了?
此刻荧煌正蹲在撞球室外,捱着紧连休息室的墙面,满面狐疑地朝撞球室里张望。然而他观察了半晌,撞球室里头除了几张撞球桌、散落在桌上各顏色的球和球棍之外,并没有哪里不对劲。
「你说这里头有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
熊宁抱着胳膊躲在荧煌背后,「我不骗你,我昨天真的听见了奇怪的声音!」
一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熊宁猛地打了个哆嗦。见荧煌起身就要走,他连忙拽住荧煌的上衣下襬,「你别走啊!」
荧煌拍开紧紧勾着自己衣服的熊爪,没好气道:「你不是说里头有东西吗?我进去帮你看看还不成吗?」
进入撞球室后,荧煌才发现这里头的空间远比想像中的大上许多,里头的装修和隔壁的休息室以及酒吧都不同,米白色的墙面和耐磨塑胶地板的组合自成一格,大概是为了便于活动才採用这种实用大于美观的设计。房间中央摆着几张标准规格的撞球桌,看上去很新,其中一张甚至没什么使用过的痕跡。
荧煌在其中一张擦痕较明显的撞球桌前站定,他举起球棍,又抓起白色的球仔细端详,看了半天也没看出哪里不对劲。
熊宁鬼鬼祟祟地跟了上来,见他荧煌对球具有兴趣,忍不住说明两句:「我们昨天就是在这儿廝杀的,战况可激烈了。」
荧煌放下球棍,「你们?」
「我和沉樱还有妮妮,噢,她们是一对姐妹。人家的撞球打得可漂亮了。哎,她们漂亮又厉害,简直就是我的女神--」
「行了行了,你还是和我说说这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哦,我送她们回去后就一个人在这儿练习。当时这撞球室就只有我一个人,然后我、我好像听见了敲击的声音。」
「敲击的声音?」荧煌眨眨眼,「不是有人敲这撞球室的门吗?」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撞球室外半个人都没有,怎么可能有人敲门呢!」
「不会是你睏了,幻听了吧?」
「才不是呢!」熊宁激动的脸都红了,一回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他心里仍是有些发毛,他连忙抓住荧煌的胳膊,声音也跟着抖了起来,「这里是不是不乾净吶?」
「不乾净?」
「就是、就是……你肯定知道的吧?难道你你、你都不害怕吗?!」
荧煌当然不会认为熊宁听见的那声音是什么不乾净的东西,他撇撇嘴,「有什么东西比人类更可怕吗。」
熊宁搓着手臂出去了,从撞球室里的窗户向外望去正好可以看见坐在休息区沙发上的他。荧煌默默想着:如果当时这娱乐室里真的没有其他人,那声音会不会是从其他地方传进来的?
荧煌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自己也真是的,在这大伙儿都忙着找金方块的关键时刻,自己居然为了一个小屁孩的疑神疑鬼在这里浪费时间。
然而正当荧煌想要开门走人、结束这场闹剧时,四周忽然扬起了低低的轰鸣声。
荧煌不由得浑身一震。
这声音十分低沉,若不是在这个密闭空间里且周围一片死寂,是绝对听不见这声音的。这简直像是敲击心脏深处似的声音……肯定就是熊宁说的「不乾净的声音」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荧煌这辈子就没相信过什么牛鬼蛇神,比起那些虚幻怪诞的解释,他更倾向有人在暗中搞鬼。荧煌摸不透搞鬼的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直觉告诉他这事情肯定不简单。
见荧煌再度拉开门,熊宁立刻迎了上来,「怎么了,荧煌哥你发现什么了吗?」
「刚才我关上门后也听见那声音了。声音肯定就是从这间撞球室里传出来的。我们找找声源吧。」
「什什什什什么!!」熊宁一听,立刻以奔逸绝尘之势跳出撞球室,嘴里还不断嚷嚷:「这里头绝对不乾净……!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
荧煌叹了口气,反正自己一开始也没指望那个怂小子。
荧煌再度关上撞球室的门,这回他循着声音沿着墙面仔细搜索,竟真的让他在门边找到一面空心的墙。荧煌心下一喜,立刻在墙面附近寻找能打开暗门的机关,然而他又搜索了好一会儿却都是徒劳。
荧煌长舒一口气,就想打开撞球室的门叫熊宁一起进来帮忙,回过头却发现那怂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跑了,气得他破口大骂:「这怂包……!」
他忿忿地朝墙上踹了一脚,这一踹没把这面空心墙踹出一个洞,反倒像是触动了什么机关似的,墙面一旋,直接把人往里头拍了进去。墙面转了一百八十度后恢復成了原状,荧煌就这么凭空消失在无人的撞球室里。
外头一切如常。
熊宁在撞球室外转了几圈,然而十多分鐘过去了,里头仍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他深吸几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为自己打气道:「没、没事的!荧煌哥还在里头呢,好兄弟要缠也该先缠上他,我我我我就进去一下下!一下下就出来!」
然而门一开,看见里头空无一人的情景,熊宁吓得简直要灵魂出窍了--要不是他才刚从厕所回来,绝对会立刻尿裤子!
「怎怎怎怎么会这样……!荧煌哥人呢?!我不过去撒泡尿而已,怎么就出事了?!」熊宁抱头哀号了片刻,旋即又重重地往自己脸上摑两巴掌,「清清清醒点……!荧煌哥肯定也去撒尿了,或是他觉得害怕、跑了……」
「熊宁?你……你怎么啦?」
「哇!」熊宁被突然从背后出现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转过身时他的脸都是死白的,「是冬凌哥啊……」
冬凌也被他的脸色吓得不轻,「你是怎么啦?怎么脸色这么难看?荧煌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熊宁一听,立刻就腿软得站不住了,他的膝盖撞到地板上时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仰起头,对着空无一人的撞球室喊道:「荧煌哥!是我对不起你……!」
冬凌一愣,顿时汗出如浆,「到底是怎么了?!荧煌到底在哪儿?!」
「……」
「你说,荧煌凭空消失在这撞球室里?」听完熊宁颠三倒四的说明,冬凌抿起唇,这小子说谎怎么不打草稿?
熊宁仍维持着跪在撞球室门外的姿势,见冬凌明显不信,他连忙伸手去拽他的裤管,「是真的!冬凌哥你一定要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