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九日,中午。麦伦特趾高气扬的走进了何天生的办公室。他随意的向何天生点了点头,丝毫没有把他这个老闆放在眼里。接着,他直接坐在了会客的沙发上。
面对麦伦特的无礼与粗鲁,何天生虽然没有在言语上表达出不满,但还是止不住皱了皱眉。
「不介意吧?」麦伦特从裤袋里拿出一盒香烟,在何天生面前晃了晃。
何天生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默许了他的行为。
麦伦特抽出一根香烟,点上了火,吐出一口烟。
「莫里亚蒂先生,我承认你的情报收集能力很强,能找到那么多兴义帮的地下据点,但这么行动会不会有点草率。」何天生摩挲着食指上的红宝石,「这么早就暴露了我们知道他们的地下据点这件事,恐怕会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麦伦特嘴角一咧,笑着说道:「那么何先生,如果把同样的资讯给你,你会怎么做呢?」
这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实际上却是一次旁敲侧击的试探,试探他的气量、大局观以及行动力。真正该怎么做麦伦特心里早有定夺,何天生自忖未能给出完美的答案回应麦伦特,与其贸然开口献丑,倒不如藏拙,这样还能保留几分作为老闆的尊严。
何天生打定了主意,他想让麦伦特自己说出来。他双目凝视麦伦特,抿了抿乾燥的嘴唇,一句话都没说。
见何天生没有说话,麦伦特哈哈大笑,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派人对那些地下据点进行长时间的监控,把它们当成一张底牌,当时机成熟了或者对方要进行一些大动作时,你就会掀出这张底牌,打他们个错不及防。是吗?」
何天生没有说话,安静的点了点头。
「这是典型的谍战、信息战思维,渗透敌方,掌握他们的信息,在他们最薄弱的时刻给予他们致命一击。」麦伦特用食指指着脑袋,「然而,这长久以来的惯性思维让你开始变得像一台机器,机械化的按照以往的经验处理事情。失去了灵活的思考能力,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他深吸一口烟,「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兴义帮的综合实力如何?」
「和我们比起来还有一段距离,但差距不大。」何天生思索片刻后,给出了答案。
「不不不,在我眼里看来,你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物种。」麦伦特晃了晃食指,「如果说你们是一隻垂垂老矣的雄狮的话,那他们最多算得上是一隻年轻力壮的牧羊犬,叫的很兇,但要论生死相搏,还是你们更强一点。但是,如果你们还像以往那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割肉给他们的话,那就算他们不动手,你们光是流血都会把自己流死。」
何天生听了麦伦特的话,不禁陷入了沉思。他说的道理自己都懂,但实际行动起来又何其难。
组织内大部分的元老就像一群只要碗里还有口吃的,就可以自欺欺人的留在一艘缓缓下沉的船上的狗,明明可以趁着年轻力壮跳到新的船上找肉吃,却嚼着残羹冷炙与船一起沉下去。
「那么让我们回到原本的话题。打草惊蛇。」麦伦特把烟蒂摁进烟灰缸里,「打草惊蛇,是在双方对等的情况下才会发生的。但你觉得一头狮子捕猎还需要害怕打草惊蛇吗?」
「你想向他们宣战吗?」何天生沉声问道。
「何先生,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我们不必在意『宣战』这些繁文縟节,最重要的是如何快速的、简洁的、漂亮的赢下这场战争。是的,这是战争,即便用上再卑劣的手段也无可厚非的战争。」麦伦特又从裤袋的香烟盒里拿出了另一根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