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隔两日,桥本再次回到疗养院。
引路的护工把他带到了玻璃病房的探访室,进屋后,桥本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并关上了房门。
莫里亚蒂依旧没什么变化,捧着一本书,细细阅读。
桥本叹了一口气,试着呼喊道:「莫里亚蒂。」
这四个字一出口,莫里亚蒂动了,他抬起头,扭头看着桥本的脸,「你觉得你已经解决了那件事?」
周遭的温度仿佛瞬间跌至冰点,桥本背脊一凉,但仍保持着素有的冷静,「你果然没有病。」
莫里亚蒂放下书,站了起身,走到桥本面前,隔着一面玻璃墻,四目相视,「塞拉斯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桥本立即追问道。
「炸死的。煤气管老化引发的爆炸。」莫里亚蒂冷笑了一声。
桥本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你放心好了,只炸死了他,没有伤及其他人。」莫里亚蒂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让我们回到一开始的话题。病。」莫里亚蒂举起一根手指,「组织内的医生们并没有误诊,我确实有病,是认知障碍症。自打我记事起,我就发现我无法认知到『罪恶』这回事,小到随地吐痰、乱过马路,大到杀人放火、打劫银行,这些行为都不能让我產生罪恶感。」
桥本的脑海中飞快的闪烁过几个莫里亚蒂作案后的现场,确实如他所说,没有愧疚、没有怜悯、没有罪恶,仿佛一切羊吃草、狼吃羊般天经地义的事情。
「知道吗?这个世界上的万物都被规定了自己能够感知到的事物,就好像鱼只能看到几何图形,蚊子的世界全是流动的鲜血,人类只能依靠外物感知时间的流逝……这些东西在限制着我们,同时也在保护着我们,但当最表层的画布被抽走后,存在于脑中的限制器被拔出……」
桥本说道:「你就疯了?」
「呵呵呵……」莫里亚蒂露出了似是而非的笑容,「好了,是时候该告诉你一些信息了。」他清了清嗓子,「大概在两年前——那时你还在调查德维特——趁那段时间,我把我脑子里的大部分计划都写了下来,并设定了定时发送,在正确的时间发送给了我的预选客人们,也就是你所见的那几位:阿比尔夫人、爱丽丝小姐、肯德拉医生……」
「你调查德维特的那段时间,我除了佈置这个游戏外,还额外做了不少事情。」
两年前的对话还縈绕在耳边。
「好了,现在,让我来提醒一下你,我们的第四条命题——打破思想的壁垒,自由的意志将得以放飞。」
桥本看着莫里亚蒂的双眼,那被眉骨隔断的漆黑之下,是一双稍稍凝视,就足以深陷其中的深渊。
桥本只觉自己被拖了进去,一切都在旋转,他的神志渐渐地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当他再次回过神来时,玻璃屋已经不见了,周边的阴冷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炎热的阳光和炽热的热浪。
「这是什么地方?」桥本脸上是掩盖不住的惊讶。
「这是你的深层意识。」莫里亚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你催眠了我?」桥本稍作思考,得出了一个颇为合理的答案。
「呵呵。」莫里亚蒂笑了两声,「你觉得你这种精神状态还需要我特地去催眠吗?」他稍作停顿,继续说道:「现在,让我们稍稍回忆一下你的过去……」
……
烈日当空,桥本沿着一条公路前行,他的四周尽是金灿的沙漠,唯一能当做路标的就是一根根延伸至地平线的电线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