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只是我一时的突发奇想,应该……不会惹上什么麻烦吧?」
庄时卉神情紧张,环视眾人后小心翼翼问道。
在歷经令人措手不及的开场后,眾人决定进入民宿详谈,而张婶也被警方当成镇民参考为由代表受邀入内。
可以看出张婶是屈于那位带有兇恶神色警察的魄力,才勉强打消离开现场的念头。
「只要一下子就好了。」
在身材高大且自带杀气的警察大人面前,看来无论是否拒绝都可能引来麻烦,所有人只得摸摸鼻子于客厅落坐。
再次变成严肃谈话场所的客厅,自然成为其中一员的成祈薰感到五味杂陈,期间也不断的安抚身旁女大生。
而小薰亦带有些许不安,虽然已做好被认出的心理准备,并预先设想好想用是自己决定留在民宿的说法替庄家人解套,不过此时更在意警方为何想了解昨晚入住的那名记者。
由于过于紧张的关係,首先就被警察问候的庄时卉,坐下后马上询问自己是否会因突发起想的说法惹上麻烦。
「倒不会有这种事,顶多会认为与事实上存在一些巧合罢了。」
恶脸警官双手环胸道,接着没有直接说明来意,以及对庄时卉提出的假说感到在意的原因。
「想必各位都看过新闻报导了吧?虽然目前还没查明原因为何,但是初步判定飞机坠毁与劫机者脱不了关係。而乘客名单为了因应调查,我们警方手上已经有一份了,估计今天新闻也会公佈出来了。」
听到乘客名单,小薰不自觉的吞嚥唾沫,身旁的庄时卉也偷偷了看了她一眼。
「当然,现在都还在进行现场搜查,乘客的大体仍有不少缺漏,一时之间对于伤亡的资讯还没有很明确,总计二百零五人的尸身还原工程相当不容易,所以我们先声明并非是为了这件事而来,而是昨天晚上小镇发生了某件事的缘故。」
「昨天晚上小镇发生某件事?」
民宿老闆娘听出其中关键字,当然在场所有人都因为这个预料之外的讯息感到吃惊。
这时候小薰碰巧与老闆娘对上眼,两人之间似乎联想到同一件事,只不过各自对该件事的想法是有所落差的。
「今天早上住在北面的居民发现一具只有上半身的男姓尸体以及一名年轻女性尸体,经过确认,男性是该架失事客机的乘客,年轻女性为白鷺镇的居民。这件事我们尚未让其他人知道,但传开来只是早晚的事,加上空难事件的媒体进驻,相信不脛而走的速度会很快。」
面恶警官简单扼要的道出出现在小镇的原因,但却也同时间令在座眾人更加困惑了。
只剩下上半身的男乘客,还有一位女镇民尸体,现在是什么状况?
怎么突然变成一起诡异事件了?
当然,事件不会如表面所看到的那么简单,既然警察会同时提到两具看似毫无关係的尸体,那其中势必存在某种关联,以常理思考下,应该就是出现的地点吧?
就像小薰与庄家父子同时出现在空难现场一样,若不清楚背后因果,乍看之下确实令人弔诡。
「这两具尸体一起被发现在小镇北端的树林里,那里也是最靠近这次空难现场的地方。」
「果然是这样!」小薰内心嘀咕。
「警察先生,难道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性?应该是存在某种巧合吧?大家都知道遭遇空难的乘客,以往都──」
张婶率先提出自己的疑问,这同时,知晓小薰身分的庄家母女眼中透露着着急,深怕小薰受敏感字眼影响。
「两人之间没有什么背后关係,更可以说,即使是出现在同个地方,也很难想像巧合之外的可能。只是,小镇北端虽然是离飞机坠毁现场最近的地方,但至少也相差了超过五百多公尺,要说因为什么不可抗力才让该男子少掉一半的尸身出现在那里,我想应该不太可能。
当然,飞机失事原因,根据参考附近目击民眾的口供,搜查小组暂时认定是于半空中爆炸解体,但是以大体出现区域、飞机零件散落范围,还有前面所提到的民眾目击,都是在距离这座小镇外所出现的情况,所以我不太认为是因为所谓的不可抗力才让男尸出现在北端树林内。」
警官不待张婶把话说完便提出目前所知的资讯,用来反驳对方认为该名乘客尸体是因解体与爆炸,弹飞至小镇北端,似乎也刻意淡化对空难事件的描述,这让庄家母女松了一口气。
「难道你想说,是尸体自己爬到我们白鷺镇的?」
张婶此时突然脸色苍白的说出荒谬至极的情节,从她的神情看起来,不像是因话被打断而感到恼怒。
更像是想起什么令人感到害怕的事物,想要透过警官求证或反驳自己所提出的奇想。
这也不禁令小薰想到今天凌晨于玄关撞见的老闆娘神情。
「很遗憾的,目前看来是这样。」
「什么?」
这阵惊呼是客厅内眾人一起发出的,一时间没有人相信这会是出自一名警官之口的答案。
「警官大人,您……是在开玩笑吗?」
「我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吗?」
庄时卉显然是无法接受对方的说法,只是没想到求证结果是再次受到衝击。
「这是我们的人根据血液、脏器,以及留在泥泞中的爬行痕跡,还有男尸衣着上的脏污、泥土、血跡做出的判断,并且在五百公尺外的空难现场有发现这名男性的下半身,加上循着那条痕跡路上没有其他人为足跡,这下我们也不得信是这种可能了。另外,男尸的颈脖上有一道奇怪的痕跡,像是被什么细针刺过一样。」
儘管警官依然以可信度高的证据解释荒谬答案,但仍无法说服在场眾人,其中张婶更是嘴张半张,同时发出意义不明的颤抖囈语。
「张太太,你要不要先回房休息,我们这里还有几间空出的客房。张太太看起来身体不太舒服,应该可以先离开吧?」
提出这项请求的是老闆娘,张婶确实看起来不太对劲,想必这样的内容对她衝击太大,以至于庄时卉也准备起身搀扶这位可怜的妇人离开现场。
只是面恶警官不但没有表示允准外,还继续把话说下去。
「而在同处于现场的那名女镇民身上有发现同样沾染上泥泞的脏污,甚至还有该男的血,另外尸体的咬痕也与男子齿痕吻合。」
话说到这,这名警官脸色不由得一沉,紧接着道出再次不可思议的事实。
──在女死者身上有发现遭那名男性啃咬的痕跡。
「啊啊啊啊啊啊啊──是那个东西!那个东西出现了!当初……娘娘──」
当警官话语刚落,张婶就陷入崩溃,双手抓住头放声大叫且跪下身来,同时道出不明所以的话;语末似乎还因被过于激动被涌上咽喉的口水给呛到,所有字都糊在一起。
「先让她离开吧。」
警官无奈之下也只能命身旁的同仁先随同老闆娘将张婶带往楼上,客厅顿时只剩下庄时卉、成祈薰还有他自己。
庄时卉显然对从头到尾像尊大佛坐在沙发上的面恶警官很是不满,在走回位置同时内心的愤怒早盖过一开始对对方感到畏惧的情绪,准备开口给予指责,没想到竟被小薰给阻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