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成枫还愣着,想起刚才,摇头调侃自己:“认错人了,我以为是西米。”
黄毛打了个哈欠:“她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咱们快回去,我都困死了。”
……
电梯抵达一层,叮一响,仿佛释放了两人间的控制按钮。
西米从他怀里挣脱而出,应曲和也在同一时刻松开她。西米跨出电梯往外走,应曲和紧跟其后,到了外面街道,问她:“你会开车吗?”
西米一愣,摇头:“没有驾照。”
“那就等司机过来。”应曲和见她慌张想度过马路,差点被闪过的汽车所撞,拽住她的手腕,往后一带,“没看见有车么?慌什么?”
应曲和感觉到她的手发抖,莫名握紧几分,试图让她平静,给她点安全感。
西米心有余悸,大吸一口气解释:“刚才,刚才那个男人,我大师兄!”
“嗯?”应曲和仔细回忆,男人的气质外形不错,是西装革履的业界精英型。他压下身,平视西米一双眼睛:“西小姐,你曾经跟我说,你的大师兄‘肥头油面,秃顶大肚’,今日一见,似乎跟你描述不符。是你眼瞎,还是我眼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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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米双手扯住耳朵,眼巴巴望着他:“徒儿知错,我知道我骗你不好,可我大师兄在我心里的确是那个样子,”腾出一只手,竖起两指发誓:“真的,我发誓!”
应曲和仍保持俯身平视她的姿态,伸手过去扯她一只耳朵:“西小姐,那请你告诉我,我在你心中的样子。”
“……你你你你……”被扯住耳朵的西米忽然结巴,“您在我心中高大威猛,英俊不凡,犹如从天花板降落厨房的白衣谪仙,出浓汤而不染,濯清汤而不妖。”
西米搜刮了一遍脑子,深觉这样的形容对应曲和很贴切。
应曲和收回手,直起身,居高临下看她:“好好给我解释一下,什么叫‘出浓汤而不染,濯清汤而不妖’。”
站在ktv附近西米觉得不安,她问:“我们可以边走边说吗?”
应曲和与她并肩走进橡胶人行道,柳木葱郁,夜里有几分植物湿润气息。两人的身影被路灯拉拖成修长竹竿。
西米解释说:“意思是你从浓汤里冒出头,却不受油的污染,浑身不沾丁点油垢。在清汤里洗涤过也不显得妖媚。”
好一个“出浓汤而不染,濯清汤而不妖”。好一个从天花板降落厨房的白衣谪仙。
确定不是午夜从天花板降落的贞子么?
他又为什么要去浓汤里洗澡,又为什么要去清汤洗涤?
人行道尽头是锦阳繁华的夜市街。这条街算是锦阳一大特色,里面的建筑仿古,当地小吃多不胜数。
西米的双腿已经不受控制,迈进了这条她垂涎已久的小吃街,迅速冲到小吃摊前,指着油炸土豆条说:“老板,麻烦一份天蚕土豆,不要辣椒,我要糖醋,多加点折耳根。”
“有件事我很好奇。”应曲和站在她身后,嫌弃扫了眼小吃摊漆黑的锅具。
在等老板下锅炸土豆条间隙,西米又兀自捡了根广味香肠丢进油锅,头也不回问他:“什么事啊?”
“你怎么会喜欢吃这种垃圾食物?”
小吃摊老板娘嗤一声打断:“哎呦我说帅哥,哪里是垃圾食物啦?街边美食都不懂啦?我们是锦阳第一家天蚕土豆,全锦阳都找不到能跟我们家味道媲美的天蚕土豆你知道不?你知道应食轩么?应食轩那个大老板,经常搁我们这儿买土豆。”
老板手忙脚乱拌土豆,西米自己动手将广味香肠从油锅里捞出来,刷上两层小吃摊特质黄豆面,啃咬一口,扭过头问应曲和:“你经常过来啊?怎么不带我?”
应曲和岔开话题:“我好奇你在婚礼当天逃婚,现在算不算已婚人士?刚才那位,算是你丈夫么?”
西米被呛住。
已婚人士个毛啊!
“我们没有扯结婚证!”
老板娘将拌好的糖醋味天蚕土豆递给西米,收钱的时候插了一嘴:“小姑娘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吧?你们年轻人可真会玩,还逃婚嘞。”
拎着小吃离开,西米解释:“我们那儿流行先办婚礼,后领结婚证,所以我现在是单身!单身!不是已婚人士!”
“哦。”应曲和从她身边擦过去,很自然地拍拍她的脑袋,丢下一句“很聪明”,径自走在了前面。
西米齿咬香肠的动作一滞,利用拳背揉揉头顶,头发上似乎还残留着应曲和的温度。她追上去,踢了踢应曲和的脚后跟:“喂,你吃天蚕土豆吗?”
应曲和不屑一顾:“和垃圾有什么区别?”
西米绕到他面前,堵住他的去路,“尝尝,味道真不错。”
应曲和视若无睹,绕过她继续前行。
街道上人越来越少,安静地只听见小姑娘的声音。
“应曲和!你尝尝,你会爱上它的味道!”
“你就尝一口?”
“作为一个厨师,不该尝试一下任何食物么?猪食也有猪食的味道,垃圾也有垃圾的味道,神农尝百草,大厨尝百味!”
西米用牙签插了一根土豆条,送到他嘴边,在他紧抿的薄唇上蹭蹭,金嘴终于打开,咬住土豆条,尝了尝味道。
油炸的土豆条外皮裹着一丝酸甜酥脆,里面是舒口的绵软。
“怎么样?”西米踮起脚,手指摁在他眉间,替他揉开紧蹙的眉头,“能不能别总板着脸?吃了垃圾也算尝过垃圾什么味道,你并没有损失。”
应曲和身子往后一仰,躲开她的手指,嘴角一勾笑道:“味道比垃圾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