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福红

章九 取血炼药(2 / 2)

不到半柱香时间,房内温度骤下几分,裊裊升冉的白堙也被无形的气波打散。沉静的室内气氛压抑,白幕受到气息推动正发出拖地声响,窗櫺也被震的嘎咿摆动。

一个时辰后,气温缓慢回升,炉堙药香才又如以往繚绕一线。

这时跪坐的木儿站起,她从边上取来雪貂裘衣替榻上的人披上。

“……草儿,那药人如何了?”一道女人特有嫵媚慵懒声自幕后传来。

“是,师父,那个药人体质强韧,服用第二帖药后只是神情恍惚,我想休息一晚便会无事。”草儿低头恭敬的说着。想起以往的药人,那些村里来的姑娘每个都身体孱弱,只取一次血后便要死不活的模样,更别说服用第二帖药了。

她的师父,也就是人们口中的神医,因长期受寒毒侵身,所以每隔几月便须服药来稳定毒性,只是师父身体特殊,血液内含有各种毒素,一般的药物入身不但无法吸收,还可能引起排斥,所以只好找药人服药,再取其血作为药引,待蒸馏后的药水服用后才会有所效果。

可是压抑寒毒的药物极烈,第一帖药服用三日便可取血製成补气汤,但第二帖药主用来克制寒气,因此使用的药材都是极端燥热,光一小匙便会让人宛如站立烈阳之下,倘若喝下一碗,那五脏六府便会如火烧般灼烫,往往药人喝下第二帖都会痛死过去,但这次的药人却能强忍下来,真是难得。

“……既然两帖都喝了,就好好待她,留着日后还有用。”慵懒的语气显然中气不足。

“是!”草儿应允后和木儿一块退出主屋。

两人在月光下漫步,草儿牵紧木儿的手一路无语。她们两人是双生姊妹,是在师父的师父,也就是师公的接生下活过来,原本她们在本该没命,但听说母亲死活都要生下她们,最后师公出于无奈便捨母救子,之后交由师父养育,一养就是十年。

对师父的感情,如同母亲那般,自有记忆以来,师父便是她们的天、她们的地,无论发生何事,师父都会护着她们,也更因为如此,当她们有能力回报师父后,便积极替师父寻找解毒的药材,无论如何都不愿再让师父受到丁点委屈和痛苦。

“木儿,你先回去睡吧,我去看看那个药人。”草儿不放心惜福红,想那人喝完药后傻愣的模样,怕她被药效的烈性给弄死,到时又得重新找药人多麻烦?

木儿点头进房,草儿则转身往小屋走去。她刚推门,就惊见惜福红挣开一手箝制,那恢復自由的手腕上满是麻绳磨破的血痕,惜福红因太专心解开禁固,没发现草儿已经进来,还正想挣脱开带伤那手的绳子。

“住手!”草儿焦急的衝上前制住惜福红,"你想造反吗!还不快住手!"

“……我……我要去黎薑山…翠姊姊还在等我……”惜福红虚弱的挣扎,却让娇小的草儿给压回床上。她拿来乾净的布包起惜福红受伤的手腕,将她重新绑回床柱。

见对方俐落身手,惜福红很是焦急。刚才意识模糊间她梦见了施翠烟,见她被那个大汉给关在地劳里,全身血淋淋煞是恐怖,她一声声的叫唤让自己心痛不已,醒来后发现自己安然无恙的躺在床上,很是惭愧。

她现在不该躺在这!她应该儘快赶去黎薑山办救兵!

“那个小娃……小娃她……我、我得带小娃下山……”惜福红意识模糊的想起小娃,只要带小娃下山就可以去黎薑山了。

“你现在才想到她?早让木儿带下山了。”草儿瞪了她几眼道。

伸手替惜福红把脉,只觉得她喘息紊乱,气血不足。草儿皱了皱眉,明明稍早取完血时还没这些症状,怎么几个时辰就弄成这副德行?哼,要不是师父说要留她的命,早让她自生字灭了。

从袖袋取出几粒定心丸,草儿掰开她的嘴逼她吞下。

霎时口中一阵甘甜,原本燥热之感随立刻消失,紧接着是阵晕眩。

眼皮闔上前,惜福红彷彿听见草儿叹息道:“做师父的药人是没有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