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就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这个曾经是翠玲瓏的江湖通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此事的人?
"不行…不行……"施翠烟狼狈地爬起,"定要查个清楚!"
随后她的身影也朝眾人方向消失。
这廝,惜福红回雾封穀后就一直闷闷不乐。薛百花让惜福红躺回床铺,伸手替她把脉,所幸惜福红并未病着,大概是瞧见方才那场廝杀受到惊吓。
薛百花轻抚过惜福红的发丝,就算不舍,还是先让她一个人清静。听见关门声,惜福红立刻像醒过来般,她缓缓坐起盯着门扉瞧了半晌,接着赤着脚下床,刚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漆黑,今夜连丁点月光也没有,只有寂寞的黑。
"洛……"惜福红微微张口,颤抖的嗓音有些不安,"洛…当家…"
--"把她锁回地牢,没我允许不能让任何人下去。"
--"我不会放过你。"
--"你以为你逃得了?"
当她看见洛倾城与宵凄玉大打出手时,许多陌生画面同时浮现脑海,而且儘是些痛苦不堪的回忆,她感到疑惑,却又觉得不可思议,如同她第一眼在地牢看见洛倾城时,那种说不出的熟悉感,或许她三年前就认识她,而那些闪过脑海的画面也全都是真?……
不知不觉,惜福红已经来到地牢门口。她盯着幽暗长廊,犹豫着该不该下去。
去了又如何?
洛倾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们之间……
取过油灯,惜福红踩着虚浮的步伐开始往下前去。隐约间,她知晓答案,但她想听洛倾城亲口诉说,告诉她三年前那些片段,是否都是真?当她站定脚步后,只看见洛倾城浑身是血,她双臂像被打断垂在身侧,各用厚重锁炼捆绑,身上各大穴道被圆木棍刺入,模样惨不忍睹。
洛倾城听见脚步声后缓缓睁开眼,她盯着惜福红摇摇晃晃地走来,在她面前蹲下。
儘管浑身剧痛,洛倾城还是咬紧下唇执起瘫软的右手遮住惜福红清澈的双眼。
"别看……"嘴角淌下血丝,却忍不住勾起嘲讽冷笑。
她洛倾城何时怕给人看见这般落魄模样?可是在惜福红面前,她却不愿软弱。
惜福红并未拨开她的手,朱唇轻颤,犹豫半分问道:"三年前…你可用长鞭对我求刑?…我们认识的对不对?…还有那些模糊的残象…也是真的吗?你也用过铁链锁着我吗?是吗?…"话语到后只剩压抑的啜泣。
洛倾城手指轻颤,却没放下。
"是。"千言万语的解释,也不及一句坦承。
惜福红登时像被抽了魂,她该感谢洛倾城坦荡?还是该恨洛倾城直言?混乱的思绪已无法辨认黑白,惜福红忍着哭声,眼泪却不断溃堤落下,一时地牢回荡压抑的悲伤,直到惜福红被揽入另个温暖怀抱,她才哽咽出声。
来人是宵漆玉,她本该就寝,却不放心惜福红。
而她果然在这……
"别怕,在下会保护惜姑娘的。"宵漆玉扳过惜福红的身子安慰道。
洛倾城见状忍不住低笑出声,使得宵凄玉眼神冷了半分。
"…保护?"洛倾城嘶哑的声音有些凄厉,"莫要忘了你以前做过的…唔!"
话未说完,宵凄玉已伸手掐住洛倾城的咽喉,只见她将惜福红护在身后,一张本该温柔的面容,如今只剩阴寒杀意,眼底仅存浓厚的警告意味。她使劲几分,洛倾城的眉头就多皱几分。
"在下明白,只是还不到时候。"宵凄玉换上一抹笑容,显得狰狞。
"啐!"洛倾城朝她吐了一口血沫,染红了宵凄玉洁白的面容。
"惜姑娘,在下看你也累了,不妨先回去休息吧。"唯有和惜福红谈话时才听得出温度,宵凄玉并未回头,但听闻仓促的脚步声远去,宵凄玉有把握这阵子惜福红都不会再来地牢了。
惜福红刚跑出地牢就腿一软跌坐在地,她吸了吸鼻子,用力抹去眼角泪水,却怎么都压不了伤痛的心情。只要想到洛倾城曾经那般残暴,她就恨自己还要进地牢招惹她,却也恨洛倾城三年后居然待她如此温柔……
仅可用矛盾形容?惜福红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当她好不容易扶着石壁站起,一阵头晕目眩又使她往后倒去。
失去意识前,恍惚看到一张朦胧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