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楼情艳病情尚未痊癒,也足起啟程上路。
拖延五日之久,她怕惹得吕湘音不快,因此沿路都很听话配合,减少休息及睡眠时间,两人抄近路总算有点进度。路途上吕湘音总是坐在楼情艷怀里,随着马匹颠颇,娇小的身子左右晃动,楼情艳怕她摔下马,因此都会用单手环着她的腰,以防万一。
所幸翻过几个山头后,距离虎龙窟已是不远。
两人进入虚篓峰时,天色昏暗,但吕湘音却很有精神不肯歇脚。
黑马刚踏进虚篓峰的范围,忽然嘶嘶鸣叫,怎么都不肯往前走,因此楼情艳只好抱着吕湘音下马,接下来徒步前进。沿路树木参天,绿荫遮月,使得漆黑夜里更是伸手不见五指,若非有吕湘音牵着她在前头带路,楼情艳恐怕会和黑马一样不肯走进这片古树林。
虚篓峰景色虽美,但不知怎么的,居然连点声音也没有,毫无风声、也无虫鸣鸟叫,每走一步,脚下踩过的断枝和枯叶就会发出啪啪声响,声音之大令楼情艷心惊胆颤,就是她一个傻子都觉得此处气氛不同,强烈的压迫感逼得她快喘不过气。
反观吕湘音,她越往里走,心情越好,天生杀戮的性子让她逐渐勾起笑容。
没错,虚篓峰曾是她的地盘,当她在此坐镇时,可没这么多妖鬼敢来此处撒野,不过那些匍匐于黑暗中,无数的妖鬼倒让吕湘音很满意,看来她可以饱餐一顿,而且还可以收些有用的手下以供差遣。
"到了。"沿路两人都不曾说过半句话,吕湘音突然发声,楼情艷吓得跳起来。
"到了?"她顺着吕湘音的手指往前看,唯一没被古树包围的半圆形区域,石壁剖出条裂缝,有隻半人半狸的妖物就站在裂缝前守着。
这就是虎龙窟?
"什么人?!"不等吕湘音发话,小妖已经发现了她俩。
"情艷只是…送主子回家而已。"楼情艳双手高举从树影下走出,小妖细细打量她,发现居然是个凡人。
普通凡人怎可能闯进虎龙窟?外头应该被鬼妖给守着才对。
"另一个!另一个是什么人!出来!"小妖听楼情艷说主子,想必那人大有来头。
吕湘音双手负背,间适地步出。月光洒在她身上映出淡淡幽光,美得似仙子,冷得似魔君,就连小妖见的都不免退了半步,他只感觉到吕湘音身上的妖气及鬼气,但却看不出她的真身。
"这的规矩怎么算?"吕湘音开门见山地问道,此次回来竟就是要夺回虎龙窟。
"还能怎么算?老规矩,打倒虎王就是这的老大!"小妖瞇起眼打量吕湘音,看她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会被虎王给拍死,忍不住劝道:"我看你还是别去了,省些力气,多修练几百年再来吧。"
"你说的虎王是这的第几任地主?"她瞧四周都是打斗破坏的痕跡,恐怕少不了挑衅夺位的傢伙。
"第九任!在这最强的王。"小妖说得得意洋洋,好似他才是王一样。
吕湘音拉过楼情艳直接绕过小妖,往底下去,道:"准备替虎王收尸。"
陡斜的石梯尽头,居然是火光如昼的诺大厅堂,只见听里欢声雷动,左右两边全是群小妖,他们手里拿着酒水豪饮,厅中少不了罗群舞动的美人,随着丝竹扭腰摆臀,无不勾人媚态,在金碧辉煌的厅后摆了张纯金打造的宝椅,上头坐着彪形大汉,满脸鬍鬚很是土匪模样,一手搂着美女,一手提着酒壶,仰头一洒满身酒气。
"大胆!"大汉见吕湘音从旁现身,立刻甩开手中酒壶吼道。
顿时低沉宏亮的吼声回盪,楼情艳紧摀双耳,差点要聋了。
"哪来的小屁娃!敢打扰本王兴致!"大汉盯着吕湘音,瞧她娇小身版也不像来踢馆的。
"吾是来拿回虎龙窟。"吕湘音微微一笑,说得简短有力。
"拿回?哈哈哈哈哈!"大汉捧腹大笑,指着吕湘音道:"就凭你个小娃娃?哼!瞧你有几分姿色,不如留下来当本王的妾,这虎龙窟也算是你的!如何?"
他看吕湘音面容貌美,杀了也是可惜。
"吾叫吕湘音,"她额首望着大汉,道:"也好记住是何人送你上路。"
"放肆!"大汉放声怒吼,身躯一震幻化出虎形。
他仰首长啸,四周的小妖吓得四处逃窜,全躲到金柱后头,楼情艳见了也忙找掩护,她躲在一个大宝箱后,只见厅中央一隻七尺大虎围着五岁娃儿打转,怎么看都觉得吕湘音处境危急,那么点大的小娃儿跟本白白送死,就连四周的小妖都吆喝,要大王吃了小娃。
"这就是你的真身吗?一个五岁娃儿?"老虎开口说人话,声音瓮声瓮气有些模糊。
"吾的真身不像你是头低等野兽。"吕湘音路途吃了不少鬼灵和妖怪,自然魔气已恢復七成,但她没打算用所有的七成力去打这隻大老虎。眼眸微微瞇起,看牠也不过八百年修为,在此夺得霸位后沉溺于醉生梦死之中,儼然已是头温驯的老虎了。
"吼!"虎躯一震,妖气激盪整室,天花般落下阵阵尘土,弄得满室烟雾。
吕湘音静静站在原处,虎身倏地一闪,尖锐利牙就朝她袭来,吕湘音随之侧开,扯住老虎的鬍鬚翻腾到半空中,扎实地落在老虎背上。虎妖一惊,猛地用尾巴扫过,却不料吕湘因身子太小,趴伏时根本扫不下来。
"该死的跳蚤!看本王刺死你!"虎妖话语刚落,原本柔软的皮毛蹭!的声全竖了起来,像针刺般佈满全身,他甩了几下身,没感觉到动静,冷笑:"看你还死不死!"
"这点小刺,怎可能杀得了吾?"幽幽声音传出,吓得虎妖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