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蕊知道劝不动师父,便安静地化为原形,一株风姿高雅的兰花静静守在案上。
一夜相安无事。
隔日清晨,楼情艷一惊醒立刻闹腾,她翻身下床却因伤及内腑而疼得哇哇大叫,又哭又闹像个孩子,雪问冬昨日耗费太多灵气因此浑身瘫软,见楼情艷哭喊着要离开,心一急忙抱着她的腰,死抓着不放。
兰蕊化为人形不知所措。
"情艷不要待在这!情艷要出去!呜哇!放开!放开情艷!"她甩着胳膊要拉开雪问冬,但对方却像黏皮糖牢牢地缠着,她身子疼,挣扎一下又放声大哭,眼泪朴簌簌地往下掉,让雪问冬看了无比不捨,将她抱回床上轻声安抚。
"娘不哭,没事了,这没人能伤害娘,"他一个俊毅公子跪在楼情艷面前,好声好气的安慰,不像母子更像情人,说完还用拇指拭去楼情艷脸颊上泪痕,亲暱的凑上前吻了她的眼角,沉声道:"冬冬回来,娘就不用怕了。"
楼情艷鼻子一酸,推开过分亲近的男人,缩进床角躲,惊恐道:"情艷不认识你!走开!情艷害怕!不要过来!"她浑身发抖像是怕极。
"师父,楼娘娘怎么不认识您?"兰蕊一脸困惑,她不是师父的娘吗?
雪问冬藏起眼底的哀伤,淡道:"娘的妖丹曾严重受损,自此后记忆时常模糊,再者被吕湘音伤得极重,才会一时半刻记不起过往。"但他不会气馁,只要楼情艷在他身边,无论多少年他都会陪着她,就算忘却曾经也无仿,只需要记住现在就好。
"情艷不知道…情艷不认识你…情艷在哪?…情艷不想在这…"楼情艷断断续续地说着,眼神胆怯地左右环视,她被挡在床内她哪也不能去,只能拉起棉被将自子矇着,害怕地直发抖。
兰蕊为师父难过,好不容易找到娘,她却不认得他了。
雪问冬双眸一沉,执手往自己心口一点,灵光乍现将整个人包裹,待光茫消散后竟是女子之身。柔顺白发用红带扎在脑后,纤细修长的身子穿着藏色劲装,如蜜般的肌肤细腻光滑,素净清丽的面容有双坚定且璀璨的金色眼眸,当她深深凝视着一个人时,便会透出远胜骄阳的温暖,但当她瞪着人时,便会如凶兽般的冷然。
祥兽麒麟之身由天地精气千年孕育,本是雌雄同体。
"师父?"兰蕊煞是惊讶,她从未见过女人模样的师父。
男人之姿是知书达礼的俊逸公子,女人之姿更是睿智从容的巾幗鬚眉。
"娘,别怕,我是冬冬,"雪问冬柔声爬上床舖,稍稍将楼情艷矇住头的棉被拉下,道:"娘您还记得吗?吉阳谷的雪问冬,您的孩儿冬冬啊。"她一字一顿的说得极慢,好似怕女人听漏了。
楼情艷戒备地盯着雪问冬,刚才的男人不见,现在是个女人,一时间她反应不过来,倒被雪问冬的话吸引,细细地回想她的名子,喃喃道:"…冬冬…冬冬…情艷的冬冬…"双眼微微弯起,楼情艷只觉得眼前女子越看越熟悉,她却忘了在哪看过。
"对,娘的冬冬,我回来了,您开不开心?以后我不会再让您一个人,冬冬这次回来就不走了,陪着娘,好不好?"雪问冬见楼情艷没有抗拒,牵起她的手在脸颊边蹭了蹭,她多么想念她?千年于天庭不过数日,她的娘亲却在人间熬了多少个千年,日日夜夜,孤独游走,甚至忘了自己。
楼情艷没由来心头一紧,鼻子酸涩眼泪就滴滴答答地落下。
她不认识眼前的女人,可是她心里觉得难受,像是被刀刮着非常心疼。
"不要扔下情艷…情艷害怕…"楼情艷吸了吸鼻子,哽咽地说着。她试探地碰了碰雪问冬的手臂,确定她不会攻击自己才放心地拉着,然后慢慢将身子贴上去,紧紧地缩在她怀里,像怕冷似地揪住她的衣襟,将脸埋在温暖的胸口。
雪问冬不断收拢双手,低头轻吻楼情艳的长发,承诺道:"这辈子再也不放。"